“不过帐篷数量众多，我们不可能全部进去，也不清楚【黑龙梦】什么时候结束。</p>
“所以就算我说寻找与黑龙梦有关的超心理学，实际上能做的，只有‘当遇见的时候不放过，无论是芝麻，还是西瓜’。”庄静又解释。</p>
她脸上带着微笑，显然难掩内心的复杂兴奋。</p>
就像盲人看见山川，大四学生获得一份月薪十万的工作，运动员获得奥运金牌，一位政治家成为总统，中国人打开舱门，即将登陆月球。</p>
时间有限——不知具体多少，但肯定有限，所以两人直接朝最近的大帐篷走去。</p>
那些帐篷高耸得像是小山，也更加的原始，不管是质地，还是样式，都透露着遥远过去的气息。</p>
“不知道会不会有让您也做【黑龙梦】的超心理学。”顾然忽然说。</p>
“一定有。”</p>
“但感觉就像外星人一定存在一样？”</p>
“大概。”庄静笑道。</p>
基本可以肯定有，但也可以基本肯定很难找到。</p>
顾然心中祈祷，希望运气好一些，让庄静实现愿望。</p>
两人来到一顶大帐篷前，只是‘门’，就足有六七米高，这还不是肉眼可见的最大帐篷。</p>
顾然为庄静掀开门帘。</p>
庄静进去后，他紧随而入。</p>
顿时，一种超越自身的宏大感，一下子涌入他的身体。</p>
他们站在悬崖边，彷佛从山体中的洞穴内走出，放眼望去，悬崖下广阔无垠。</p>
像是又一片新大陆。</p>
然而，这片新大陆被雪完全覆盖，羽毛似的雪花不疾不徐地从淡灰色天空降落。</p>
虽然不疾不徐，却绵绵不绝，仿佛一条雪花河，类似黄河、长江一样的雪花河。</p>
顾然往前走到悬崖的尽头，往下窥探，高度恐怕超过数百米。</p>
直上直下，没有一点路，至于徒手攀岩，在这种雪天低温下，已经不是技巧高低的问题。</p>
好在顾然会飞。</p>
黑影在崖壁上隆起，庄静只骑过一次，但上龙背的姿势已经很熟练。</p>
黑龙后肢一蹬，庄静便感觉到强烈的失重感。</p>
她抬起视线，漫天的雪花被吹得乱舞，侧身往下方看去，一座座村庄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洒落在雪原上。</p>
黑龙龙翼一展，增大阻力，开始减速。</p>
他们降落在最大的村庄前，一伙人迎接他们。</p>
这些人穿着单薄，只有一两件衣服，一些人冷得打颤，一些人却面色红润。</p>
“请跟我来。”看起来最健康的老头引导他们。</p>
顾然变成黑龙时，没感觉到冷，此时与【黑鸟】分离，牙齿都磕得响。</p>
他看向庄静，庄静同样抱着双臂，脸色苍白。</p>
老头带他们来到一间大屋，进去时，恰好有两个人抬着一具冻僵的尸体出来。</p>
庄静看了一眼尸体，走进大屋。</p>
进入屋内，没有变得暖和，屋内也没有生火。</p>
角落里，一些人瑟瑟发抖，少数人已经失去意识。</p>
“大师，这里是怎么回事？”顾然问。</p>
“我们是苦行僧。”老头说，“这里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天气或寒冷，或酷热，要想活下去，只有汲取思想之火取暖、思想之冰降温。”</p>
顾然看向庄静，不需要【读心术】，事实就如同老头说的。</p>
“在冥想中度日？”庄静身躯颤抖着沉吟。</p>
“是的。”老头点头，“如果你们留下来，或者说，如果你们想留下来，只有学会汲取思想的力量，它能让你们在现实中忍受一切痛苦，获得强大的毅力，不可撼动的恒心。”</p>
听起来很有用。</p>
水滴能穿石，人要有了恒心与毅力，成功不敢保证，略有成就不是问题。</p>
“走吧。”庄静转身。</p>
“静姨您如果学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学会。”顾然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依然跟着她。</p>
“我的恒心与毅力已经足够了，”庄静冷得说话都不完整，“再多只会碍事，痛觉和放弃，有时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p>
两人正要走出大屋时，身后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p>
他们转身看去，只见角落一人露出微笑，一团火焰竟然凭空在身前燃起。</p>
“快！”老头喊道。</p>
在寒冷中还能行动的人，连忙把那些冻僵但还未死去的人搬至火焰边缘。</p>
火焰的映照下，周围的一切都闪闪发光，顾然也感觉到一阵暖意。</p>
但很快，火焰开始消失。</p>
完全消失后，寒意再次袭来，唯独呼唤出火焰异象的苦行僧，依旧面带微笑，从此再也不用忍受寒冷。</p>
他汲取了思想之火。</p>
庄静没有留恋，再次转身，走出大屋。</p>
等顾然也出去后，老头叹气。</p>
新晋苦行僧面部的笑容也消失了，虽然不再感到寒冷，他却有了别的忧愁，为苦行僧这个部落担忧。</p>
黑龙载着庄静拔地而起，落在崖上。</p>
两人走出帐篷，有一种夏天从空调房走到户外的感觉，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内的寒意在逐渐消散。</p>
“抓紧时间。”庄静说。</p>
紧接着，他们去了黑云缭绕的冥界，看见身穿黑衣的黑夜女神·尼克斯。</p>
只需要将肉身埋葬，就能在现实中沟通尸体，获取尸体死前三分钟内的所有心理状态。</p>
他们又去了最原始的爱神·厄洛斯的天堂，在那里生育一次，就能在现实中的每一次性行为中，获得最原始的最大快乐。</p>
他们进入的第一顶真正的大帐篷，是山海经。</p>
两人出现在汪洋大海的流波山上，看见独脚的夔，发出吼叫，震碎天空的云彩。</p>
“《山海经》里有很多神、怪和植物！”顾然很激动。</p>
“你能认出它们吗？”庄静问。</p>
“.不能。”</p>
仔细想想，知道的很多，但都是一知半解，真正能按图索骥的，恐怕只有包括夔在内的少数。</p>
至于奇虫、植物，那更是一个不清楚。</p>
“走吧。”庄静说。</p>
她心里有些担忧，从海城憧憬别墅开始，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随时都可能醒来。</p>
在下一个帐篷，不管好坏，都先学会一门超心理学再说。</p>
“等等！等等！”之前还吼碎天边云的夔，忽然像土地招待孙悟空时一样小心翼翼地呼唤两人。</p>
两人转过身，山体般庞大的夔，迅速变成一头正常大小的牛，一路用独脚跳过来。</p>
“以前我也是会飞的。”它似乎有一些不好意思。</p>
“没关系，现在不会飞的，不止你一個了。”顾然安慰。</p>
他对牛很有好感，小时候他和牛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p>
所以尽管穷，吃兰州拉面他每次都会加一份牛肉。</p>
只有吃牛肉，才能使牛活得更好，种族更昌盛。</p>
不过，嗯——，夔好像不是牛，只是像牛，这也是他的猜测。</p>
连夔是不是牛都不知道，这种程度的《山海经》知识，放弃《山海经》理所当然。</p>
《山海经》里好东西很多，不好的也很多。</p>
“二位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意吗？”夔问。</p>
“没什么不满，反而很向往。”</p>
“那为什么要走呢？”夔连忙说，“这里有‘梦草’，只要把这种草放在怀里，便可以在梦中见到自己想见的人！”</p>
梦草在清醒梦者中很有名。</p>
梦草，又叫‘怀梦’，样子很像菖蒲，红色，这种草白天会缩到地底下，夜晚才偷偷摸摸地伸头出来。</p>
据说直到西汉时期，这种草还真实存在，后来被那个年代的清醒梦者采摘完了，导致绝种。</p>
不少学者认为‘梦草’是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