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顾然问何倾颜：“你待会儿怎么去？”</p>
“去哪儿？”何倾颜不解。</p>
顾然疑惑了，他说：“周一不是你去海城国际高中？”</p>
何倾颜咀嚼的速度放慢，看向苏晴、陈珂，明艳漂亮的小脸略显迷茫。</p>
“不是陈珂吗？”她说。</p>
“是你。”苏晴喝了一口粥，语气平静。</p>
“周三倾颜你要参加上午的训练，不能外出吧？”陈珂说。</p>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肯定知道今天是我。”何倾颜问苏晴。</p>
“嗯。”苏晴点头，她缓缓笑起来，“你配合得好，忘记了今天是你。”</p>
吃过饭，何倾颜打车走了，苏晴挥手告别，好像两人是最好的朋友。</p>
在她身后，顾然收到何倾颜的消息。</p>
【何倾颜：我要更凶狠地报复伱！】</p>
【顾然：我怀疑你也是故意的】</p>
【何倾颜：你猜】</p>
顾然不敢确定。</p>
忘了有可能；</p>
刻意忘了，然后污蔑苏晴不提醒她，最后在顾然身上狠狠报复回来，也有可能。</p>
至于苏晴为什么不告诉何倾颜，大概也是在报复她之前的一系列言行。</p>
‘为什么最终吃苦的却是我啊。’顾然收起手机，琢磨何倾颜讨厌什么。</p>
最了解何倾颜的是苏晴，但这件事不太好问她。</p>
三人回到办公室，正准备看病人周末的体检报告，内部座机响了。</p>
是庄静的电话，让顾然去一趟办公室。</p>
“有什么事吗？”陈珂问。</p>
苏晴轻轻摇头。</p>
顾然大概猜到怎么回事。</p>
查房记录上传到电子病历，庄静大概是看到了阿秋上师‘今晚又有一场法会’这句话。</p>
“可能是顾然又引起骚动，院长实在忍无可忍。”苏晴笑着揣测。</p>
“不会吧？”顾然忐忑起来。</p>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p>
他不安地离开二组办公室，来到三楼院长室。</p>
当顾然走进去，庄静正在为一位业界朋友的新书写序，顾然进门她也没抬头。</p>
“坐。”她手中的钢笔流畅得像是在填写家庭地址，而不是写文章。</p>
顾然在办公室中央的沙发坐下来。</p>
秘书端来一杯水，水杯边放了两颗糖。</p>
等秘书出去后，庄静也恰好放下钢笔。</p>
“阿秋上师的话你看到了？”她起身走来。</p>
顾然正要起身，她轻轻挥手，示意不用客气。</p>
两人面对面坐下。</p>
“我觉得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顾然说。</p>
“希望多少都没关系，但要用尽全力。</p>
“但【黑龙梦】无从着手。”</p>
“想法。”庄静说，“至少你要有‘今晚一定要进入阿秋上师梦境’的想法，你不想获得新的能力？用新能力激发自己的欲望。”</p>
“有一点点的兴趣，但我觉得更应该靠自己。”顾然说出心里话。</p>
比起用【读心术】窥探到他人的内心，他更喜欢靠自己的本事。</p>
“傻瓜。”庄静笑起来，“你真以为这个世界有超能力？你的【黑龙梦】，寒香的嗅觉，都是你们自身的潜能，只是以非同寻常的激发出来。”</p>
“潜力？”</p>
“虽然是没有根据的推测，但我相信这就是事实。”</p>
在治病救人上，顾然已经有把【黑龙梦】当成自己力量的准备，可这与‘黑龙梦是自己的潜能’是两回事。</p>
人体的潜能无法想象。</p>
原始社会，人类茹毛饮血；现代科技文明，人类挖月壤、探索火星，用的是同一颗大脑。</p>
或许顾然的【黑龙梦】，也在人类潜能之中，只是科技没有足够强大，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以及实现的方法。</p>
顾然沉默片刻，点头道：“嗯，我会努力的。”</p>
“你进入阿秋上师梦境优先，如果还有余力.”庄静看着顾然，“来找我，带我一起去。”</p>
顾然笑起来。</p>
“笑什么？”庄静微微侧首，微笑着问他。</p>
“静姨，比起获得新的超能力，不，开发新的潜能，‘能帮上你’对我更有诱惑力——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全力！”</p>
“傻孩子！”庄静笑得胸口都在微颤。</p>
自从见过庄静泳衣外穿衬衫的画面，顾然有时候无法像以前一样正视她了。</p>
“如果苏晴她们问起我找你的原因，你就说因为胡茜。”</p>
“.静姨，是不是在胡茜的事情上，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顾然用试探的语气问。</p>
正走向办公桌的庄静停下来，想了一下，说：“你就当是吧。”</p>
她走回办公桌。</p>
顾然：“.”</p>
今天的不确定未免太多了。</p>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他便开始催眠自己。</p>
‘庄静老师是天，庄静老师是地，庄静老师是我的小天地。’</p>
‘如今法会就在面前，我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我唯一报答庄静老师的机会。’</p>
‘就算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我也义不容辞！’</p>
等他走回二组办公室，不用他说，苏晴、陈珂两人觉得他肯定被训了，一副像是反思，又像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只有被训才会露出这副神态。</p>
她们贴心地没问。</p>
到了九点，三人又去疗养楼。</p>
陈珂在102病房，对鼠姐进行催眠；苏晴翻阅小智、幻臭作家最近写的文字。</p>
顾然看阿秋上师开导‘快出院’。</p>
“上师，您说该出去的时候自然会出去，那我的时候什么时候能到？”快出院问。</p>
“时候到了的时候你自然明白。”</p>
“我不想等时候到，就想从上师你那里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p>
“唐僧西天取经，一路向西，菩萨也没有告诉他，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p>
“我不是唐僧。”</p>
“可我是菩萨，是菩萨就不能泄露天机。”</p>
“那你看在我们都是病友的份上，给点提示行不行？”快出院求道。</p>
“好吧。”阿秋上师叹息，“让你不知结果地等待结果，本身就是对你的考验，等你有了和唐僧一般‘不管有多少难都要取到真经’的信念和平常心，就是出院的时候——我只能说这么多。”</p>
“意思是说，”快出院皱眉思索道，“不管还要在{静海}待多久，我都不急不躁，不放弃出院的希望，我就能出院？”</p>
“不。”</p>
“那到底要怎么样！”</p>
“要苏晴医生给你开条子。”</p>
‘快出院’躺在地上，发出震天动地的哭，那是人类放弃尊严、放弃文明的哭法。</p>
除此之外，他身体一动不动。</p>
‘快出院’的主管护士第一时间过来安抚，把一团棉布塞在‘快出院’嘴里。</p>
‘快出院’自己乖乖咬着，继续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