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紫站在房门口,想着赵贞就在里面,一时有些近乡情怯,竟抬不起腿来。她看着眼前这扇还挂着新春桃符的门,深深吸了一口气。
赵福站在一旁,看着美貌的朱紫夫人站在门前,瞪着大眼,咬牙切齿的酝酿着什么,却不肯推门进去,就有些好笑。
在京里的时候,宫里的贵妃娘娘得知王爷被找了回来却吩咐把这件事瞒着她,当即就吩咐出去:“谁敢把朱夫人已生产的消息透露给王爷,严惩不贷!”
所以,尽管赵贞身边的这几个亲信都知道朱夫人已经生下了小公子,可是没有一个人在王爷面前提起。
大家都知道,只有王爷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很美好啊!
此时的赵贞,也早就醒了。
自从派赵壮去接朱紫,他就没有睡着——反正他也动不了,白天睡够了夜里自然没有了瞌睡。
赵贞在想国家大事。当然,他此时的表情可以称作若有所思,倘若被朱紫看到的话,又要腹诽他在筹划阴谋诡计了。
赵贞知道太子现在正在和北静王对峙,他不打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他打算效仿教坊里最美的清倌,等待着双方出价,谁出价最高,他就支持谁。
他已经派了三拨人马进京,一拨去见占据嫡位的东宫太子,一拨去见手握遗诏的北静王,另一拨去见他的亲外公高丞相。
如今,赵贞剩下要做的就是守着他的大军,等待果实成熟轻轻一摘了。
赵贞越想越美,可是,很快又想到自己这次出事的调查结果——居然是因为新军的校尉孙喆被一个乌吐娘们迷住了,把那女人扮成男人给带进了北疆大营,谁知道那女人居然是刺客!
怎么惩罚孙喆呢?
因为女人闯的祸就用女人惩罚他!
赵贞默默思索着怎么惩罚才能更恶毒、更解恨。
朱紫做了良久的心理建设,最后一咬牙推开了门——豁出去了,即使赵贞残疾了,她也打算侍候他一辈子!
大步进了堂屋,又拐进了里屋。朱紫和躺在炕上的赵贞四目相对。
赵贞盯着朱紫,朱紫似乎瘦了不少,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被咬破了。
他从上往下打量朱紫。
接着发现朱紫的脸虽然瘦了,可是胸部却似乎又丰满了不少。
眼睛继续往下,赵贞吓坏了:大肚子呢?孩子呢?难道在路上生了?难道……
朱紫向前几步,一下子站在了炕前,眼睁睁地看着赵贞。
赵贞去年走的时候,脸被晒得黑黑的,现在白倒是变白了,可是却变得白里透着青,因为眉睫依旧乌浓,更衬得这白皙有点不健康。赵贞的脸也瘦了,那股彪悍之气无影无踪——他成了个百分之百的病美人!
朱紫大为心疼,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啪啪”往下掉,她的唇有些发抖,最后终于问了出来:“你——”可是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赵贞皱着眉头看着朱紫,他一看到朱紫湿漉漉黑幽幽的大眼睛,酝酿了半夜的王霸之气就像一个饱满的气球,被针刺了一个小孔,“哧哧哧”往外冒气,一下子就瘪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吧!”
朱紫跑到炕边,跪在炕沿,小心翼翼地掀起了赵贞身上搭着的薄被。
赵贞说了一声“没事儿别担心”之后,就开始追问:“孩子呢?”
朱紫不理他。
她掀开被子之后,就看到了赵贞只穿着亵裤躺在被窝里,上身密密缠着绷带,绷带上还渗着血,已经硬成了血痂。
她心疼极了,用手轻轻抚着,泪珠子啪啪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