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落入绝境，元始天尊却也丝毫没有妥协的想法。</p>
没有给姜律留台阶，更没有给自己留退路。</p>
他将一切都放到了台面上来，直截了当地表示姜律就算是为了西王母而不再继续这样压制他，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p>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开门，前往禁神之地。</p>
也就是说，他在和姜律谈条件。</p>
要么杜绝他开门的可能性，但是代价是西王母再无复活的可能，要么就给他自由，给他研究复活西王母的时间，但同时他会继续尝试开门，那么姜律前面所做的一切，包括西王母的牺牲就全部等同于是无用功。</p>
退让一次，就是落了下风，开了先河，后面就是不断地重复。</p>
先是获得自由，然后是先复活个傀儡，开了门再想办法复活真正的西王母。</p>
那是主动权便是在对方的手里了，再加上沉没成本效应，有着“既然已经.了，不如吧”这样的想法，姜律几乎可以预见到这样无尽繁琐的拉扯。</p>
不管怎么选，其结果都是他无法接受的。</p>
从理性上来说，第一个选择当然是最稳妥的，毕竟就算放过了元始天尊，他也不一定真的能做到完美地复活西王母，到目前为止，他开出的都只不过是空头支票，谁知道他是否真的能够找到复活的法子？</p>
可奈何姜律实在没办法理性得起来。</p>
西王母是必须要复活的，但是三清界和外界的联系，却也是一定不能有的。</p>
所以，这对他来说，便成为了一个列车困境。</p>
一边是西王母，一边是三清界，总有一方会沦为牺牲品，那么应该怎么选？</p>
如果姜律足够强大，他当然能做到无所顾忌地给元始天尊自由，放心大胆地让他自行发挥，反正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白费的。</p>
但问题就是姜律并没有这么强大，如今也只是靠着西王母的遗产和出其不意，才能侥幸战胜元始天尊，同样的情况再来一次都不一定会有这样的效果，更不必说吃了大亏之后的元始天尊一定会更加防备，说不定就连仅有的一些原则都会抛弃。</p>
他连西王母都能往后稍一稍，更不必说那些相较之下显得更加无关痛痒的道德操守了，他已经疯魔了，没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p>
而到了那个时候，元始天尊将会比现在更难对付。</p>
都不用多想，再次交锋时，他一定会有更多手段，抛弃更多弱点，直至无懈可击，让姜律找不到可乘之机。</p>
换做别人，姜律是有自信的，他能够放心大胆、理所应当地认为：正所谓一波打得过，波波打不过，能战胜你一次，我就能战胜你第二次，因为我的进步将会比你更快。</p>
可是面对元始天尊，他也没有这样的自信。</p>
他跟姜律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是目前姜律认可的除了自己以外唯二的天才，至于那另一个，便是奈亚拉托提普。</p>
两人是一样的难以捉摸，永远看不透其真实的想法，又有着难以度量的实力，就好像一个看不到底的深渊，对峙时都给过姜律莫大的压力。</p>
就像现在元始天尊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他都能够迅速找到方法尝试将主动权重新拿回手中，给姜律带来极大的困扰。</p>
这样的对手，姜律并没有把握能第二次战胜他。</p>
正如他对西王母说的，凭实力来说，他或许能与元始天尊强行五五开，但若是算上其他因素可就不一定了。</p>
这是个善于利用一切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的可怕对手，跟姜律这种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了，如果对手是个美貌的女人，在权衡利弊之后倒戈加入对方都不是不可能的毫无底线的人完全不是一个物种。</p>
看着元始天尊古井无波的双眼，姜律丝毫不意外他现在正在设想如果自己放过了他之后，该怎么迅速重振旗鼓，又该怎么再下一次交锋时尽可能掌握更多手段以及摒除更多弱点。</p>
“你果然没有把握对么？”元始天尊看姜律许久没有做出决定，轻笑着点破道：“若是你有足够的自信，应当不介意赌一手的。”</p>
“你不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吗？</p>
艾滋病攻击了你的免疫系统，排异效果形同虚设，所以我轻易占据了你的身体，你无法夺回身体，更无法对抗这些剧毒，实在没有辙了才会想跟我赌。</p>
走投无路就是好，只需要想着怎么掀翻赌桌，但我这种没有跟你赌的必要的人要考虑的可就多了。”</p>
姜律反唇相讥，而后又摇摇头，补了一句：</p>
“另外，我平时不沾赌毒。”</p>
“呵呵，就是不提黄么”</p>
元始天尊倒也没有反驳，只是轻描淡写地吐槽了一句，便闭上了眼睛，将时间交给了姜律。</p>
姜律的内心很挣扎。</p>
作为赢家，就算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也确实没有再加注的必要了。</p>
若是再加注，不止手头的一切可能会付诸东流，说不定还会付出更大的代价。</p>
他转身，看向了远处的众人，招了招手，唤他们过来。</p>
东王公的表情变得有些心疼：“果然还是年纪小，很多事情拿不定主意吗？没关系，舅舅来帮你了。”</p>
说罢，他第一个飞了过去。</p>
其余人左右看看，便也随他一同过去。</p>
刚到姜律面前，东王公便是蹲下伸出了手。</p>
他一开始想要和姜律握手，但是看姜律没有这个意思，以为他怕生，便转而握了握姜律背后那西王母的手。</p>
“别怕，舅舅来了，有什么想不通的都可以问我，舅舅会成为你最坚强的后盾的。”</p>
他对姜律微笑点头致意，然后瞥了一演元始天尊，啐了一口：</p>
“人渣！”</p>
姜律心情复杂，不禁在心里感动地问了一句：什么傻逼？</p>
而元始天尊则是发出了无情地嘲笑。</p>
东王公正愁姐姐死了无处发泄，眼看元始天尊虎落平阳，没了反抗能力，此时还不知收敛，当即也不顾兄弟情谊了，大吼一声便扑了上去，和元始天尊的头颅打将起来。</p>
“姜姜律？”红乙轻轻唤了一声。</p>
虽然她是第一个发现这个怪物似的婴孩就是姜律的人，但是真个到了跟前，她反而有点不太敢相认了。</p>
好在姜律点点头：“是我。”</p>
看上去和以前的姜律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少了几分玩世不恭，多了几分严肃。</p>
红乙终于忍不住了，跪在地上抱着半米不到的姜律便哭了起来。</p>
“我还以为.”</p>
“没事.没事的。”</p>
姜律伸手想要抚摸红乙的头顶，但却发现手不够长，死命伸直都只能够到耳朵，没有办法，只得用背后西王母的手代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