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167章 勇敢大失败(1 / 2)

第167章 勇敢大失败</p>

沧衡子教会陛下的第一课,是要主动。</p>

可是他没教,主动之后要怎么做。</p>

“……抱歉,”</p>

渡星河听到陛下在耳边低低的道歉:“我暂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可以先让我这样待一会吗?”</p>

她无可不可地点了下头。</p>

那双臂膀激动万分,连语调都微微颤抖,却抱得很克制,没品出任何缱绻的味道——制造暧昧氛围是一门学问,有人天生就会,有人没体验过,无从学起,即使是一个倾情的拥抱,也能让他抱得青涩笨拙。</p>

应苍帝便是后者。</p>

片刻,他迟疑地问:“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解释我为何喜欢你?”</p>

在东方人的爱情里,鉴证是极重要的一环,爱与不爱,喜欢与否,是不能轻易决定的,不然便是轻浮,要相识相知才能相许。</p>

一见钟情似乎缺乏说服力,水到渠成的爱情才更长久牢靠。</p>

而这问题,应苍帝自己也想过无数遍。</p>

当真喜欢?</p>

为什么偏偏是她?</p>

自己活这么久了,从来没对谁动过情,说不定在他的人生里,就是不需要情爱的……一路都这么走过来了,何必让沧衡子笑他铁树开花,笑他老房子着火?</p>

但他做不到。</p>

话到嘴边,却听到渡星河说:“其实不用解释也可以。”</p>

“我只怕不能取信于你,怕你当我在说笑。”</p>

“你喜欢我的证据,我已经听到了。”</p>

隔着衣衫的心跳声如雷鼓。</p>

好在他非凡躯,再快的心率,心脏也承受得住。</p>

渡星河仰起脸,见到陛下那赧然的脸,他灵力波动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在外院刮起风来,将一树开的花都吹得簌簌落下来,把周围都铺陈满了,偶有花瓣擦着脸颊打着旋儿落下,带起一片清冽的香气。</p>

陛下当然是很好的,姬无惑也不差。</p>

也许是见过太多宫闱中的因爱生怖,她对情爱的感知变得迟钝麻木,再好的郎君在她这儿,就跟对瞎子抛媚眼一样,她偶尔能被取悦一二,却难以投入。</p>

不过……</p>

渡星河抬起手,替他拨去落在他头上的小花。</p>

“真的这么喜欢?”</p>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p>

她解开他遮眼的白缎,缎下的双目闭着。</p>

那深浓的眼睫也跟着轻颤了下,让她品出了一点脆弱的味道。</p>

“睁开眼让我看看。”</p>

陛下抬起眼睑,有点赧然地看向她。</p>

美人和花儿一样,有千万种不同的况味,像姬无惑那样美而自知还能保持住少年气的不多,那是花团锦簇又清润如溪水的气质,陛下却是另一个极端,他对自己的美貌浑不知情,皮肤在不经天日的地宫里捂得有些白,淡色的唇在现身见她之前被他纠结地不知咬了多少遍,隐约能看出一点被蹂躏过的齿痕来,令人对他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施虐欲,就想欺负欺负他。</p>

不应该啊。</p>

堂堂合体期高手,曾经的苍朝帝王,怎么一副任她采撷的柔弱模样呢?</p>

渡星河玩心顿起,教他:“把白缎取下后,你该问我——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p>

“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p>

虽然不明白她意欲为何,陛下还是照办了。</p>

可惜,这么经典的霸道总裁台词,由应苍帝说来,味道却变了。</p>

仿佛她只要回答一句“不满意”,他就能挖个洞钻进去,并且施五行术添点土将自己盖起来。</p>

渡星河轻笑。</p>

只见她笑得开心,陛下忍不住轻轻催促:“那你满意吗?”</p>

“啊,”渡星河回过神来:“不告诉你。”</p>

“……”</p>

白蘑菇快气开伞了,又拿她没办法。</p>

“我要说不满意呢?”</p>

他说:“肉身可以重塑,不是要紧事。”</p>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渡星河才会恍然地想起来,对方的强大。</p>

她眼底微暗,唇畔却挽了笑意:“陛下说得对,不是肉身的事。”</p>

陛下只是社恐,他不笨,更不算完全的不通人情——只是他出身这样高,天赋绝伦,实力超群,根本没有他需要用到人情世故,社交辞令的时候,谁敢拿规矩去限制他?</p>

渡星河一说话,他就明白了。</p>

她不喜欢他,与他的相貌无关。</p>

陛下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他眼睫颤了颤,松开她,后退一步,唇线紧抿:“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但我还是喜欢你,你就算和别人在一起,我也喜欢你。”</p>

“陛下。”</p>

“别叫我陛下,叫我的名字。”</p>

“……”</p>

渡星河提醒他:“陛下,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我只从五行宗那里知道你姓燕。”</p>

还有这种事情!</p>

应苍帝在地宫待得太久,善于独自靠想象就描补出完整的故事——沧衡子说得对,他不曾踏出第一步,又怎么能和心上人有故事?待在棺木里当渡星河毒唯单推梦男得了。</p>

“燕不尘,”他说,话里有点不自然:“我很少用到自己的名字,平时也没人叫,自己说出来都有点陌生了。”</p>

登基前喊封号,登基后就叫陛下。</p>

对皇帝来说,名字反倒成了最不重要的存在。</p>

渡星河迟疑了下,唤他:“燕前辈。”</p>

“就不能连名带姓的喊我么?光喊名字也好。”</p>

陛下得了主动的好处,不当缩头鸵鸟了。</p>

偏偏他遇到的是油盐不进的渡星河,她笑眯眯的:“陛下,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没说要喊出来啊!”</p>

她不要他,为何又要知道他的名字?</p>

陛下有些挫败。</p>

在修炼之路,他几乎没经历过同等的挫败感——世间就是这么不公平,灵根尚有分三六九等,能到炼虚期往后的都是天赋怪中的天赋怪,人得天独厚,即使偶有瓶颈,也一点即通,少有迟滞。</p>

又道是苍天饶过谁,可不就让他在合体期卡了那么久?</p>

没吃过情爱的苦,渡星河三言两语就让陛下一时难受,一时欢喜。</p>

终于,他放弃挣扎——</p>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他别开脸:“但可以多叫我吗?我任何时候都在。”</p>

渡星河琢磨着,陛下这话说得跟随身道侣似的。</p>

她说:“我觉得陛下当务之急,是回去把枕头垫高了想想,到底是为什么喜欢我。”</p>

应苍帝抬眸,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p>

“那我是不是可以也问一个答案,为什么不喜欢我?”</p>

他并非咄咄迫人,而是真的虚心求教想改。</p>

有什么是不能改的呢?</p>

修仙都要洗经伐髓,追求心上人当然也要改变自己!</p>

只要渡星河说出来,陛下觉得自己都能够做到。</p>

“你不用怕伤害我,激怒我,我们相识也有一段日子了,你该相信我的人品。”陛下恳切地说。</p>

渡星河面露难色:“我当然相信陛下的人品,说来陛下还对我有救命之恩呢。”</p>

她突破金丹,在轮回院分航越阶战斗,差点把自己弄死的那一次,就是陛下把重伤濒死的她救了回去。</p>

从朋友身份来说,他是她过命的好兄弟,更是恩人。</p>

渡星河:“是我人品不好。”</p>

“何以见得?”</p>

渡星河轻咳一声:“我不能接受道侣的修为比我高。”</p>

“…………”</p>

陛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修为高,难道不好吗?”</p>

放眼平云大陆,谁不想要一个强大的道侣,帮助自己平稳度过瓶颈。</p>

这跟性别无关,渡星河就更难以启齿了:“你有没有发现,我身边带了一帮修为比我低的小弟?”</p>

“你是指心月,参水,还有星河宫里的六个徒弟。”</p>

“对,”</p>

人最难面对的,是自身的卑劣。</p>

平常都要用许多理念包装修饰一下,真叫她动真格的自剖,那就像战士卸甲,没了距离感,只剩下台赤裸裸的要害,且未必美观:“若是心月参水他们日后修为比我高,实力比我强,我会为他们感到欣慰,不会有丝毫的嫉妒,但我还是会想胜过他们。”</p>

“看待徒弟尚且如此,何况道侣?”</p>

“面对良辰美景,我只会焦心地想——怎么才能胜过你?那还谈个屁的风花雪月。”</p>

渡星河言辞恳切,并非搪塞之词。</p>

她就是会对弱者心软,忍不住充英雄逞强,摆大家长的风范,也见不得旁人欺凌弱小,同时好胜心强得扭曲——枕边人比她强,那她根本分不出心思去爱谁,只想往死里修炼。</p>

“………”</p>

正因为她没说谎,更让陛下大脑一片空白。</p>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修为,居然有一天会成为恋爱的阻碍!</p>

但!</p>

事情未必没有转机!</p>

陛下深吸一口气,双手扶住渡星河的肩:“我在合体期待了很久,未见寸进。你不同,你还在金丹。”</p>

渡星河:“……?”</p>

什么意思,示爱不成挑衅她?</p>

陛下接着说:</p>

“只要你和我同阶,我的修为就不比你高了。”</p>

“万一你比我先到大乘期呢?”</p>

“到时候我们还能携手飞升!”</p>

他一口气说了三句话,话里所描摹出来的辉煌未来,他敢说,她都不敢认。</p>

……不,倒也不是完全不敢认。</p>

渡星河握住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浅浅一笑:</p>

“那等我到合体期,我们再来谈谈这个可能吧。”</p>

【皇帝向宿主示爱,宫斗积分+1000!】</p>

【皇帝和宿主有了秘密约定,宫斗积分+300!】</p>

脑海里响起煞风景地的系统通知音——别的不说,跟陛下交流真是刷积分的妙方。</p>

她一顿:“不过,万一跟我结成道侣,陛下就要解散后宫了。”</p>

为一人解散后宫,这积分不得爆了?</p>

陛下:“不会。”</p>

陛下:“我根本没有后宫,怎么解散不存在的东西?”</p>

渡星河让他别骗人:“我记得地宫里分明有后宫。”</p>

“那里原本是我母后住的,她也早驾鹤西去了,不过我后来捏的陶俑确实住在她生前的宫殿里,”陛下迟疑:“你要把我母后住的后宫解散了?”</p>

当普通的嫔妃还在内斗时,真正的宫斗高手已经对着太后重拳出击。</p>

打的就是精锐,斗的就是老佛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