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些人说道:“啧啧啧,这不是刘掌柜的儿子刘明辉吗?怎么沦落到跪地上舔自己的鞋子啦?”“你没听那小伙说啊?是他跟人家打赌,赌输了!”“厉害!我看那个小伙子也就不到二十岁,小刘居然会输给他?”“运气呗,让你随便猜,总能瞎猫碰到死耗子。”“嗐,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表现,就像这次打赌,怎么偏偏人家就有这个运气赢呢?”“丢脸,小刘这次真是把刘掌柜的脸面都丢尽了!”“就是说啊,跟这种无名之辈有什么好打赌的?赢了会被说胜之不武,输了则颜面无存!”“……”各种议论和难听的话此起彼伏。以至于刘明辉听到这些内容,神色羞耻无比,表情犹如吃了屎一样难看,估计他都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你……你别走!!”就当我准备和若雪离开的时候。刘明辉愤怒的声音陡然从背后传来。我回头一看。只见他双目犀利地瞪着我,喝道:“你他妈有没有胆量再跟我比一次?我们一人从市场里挑三样东西,最终比比看谁挑出来的总价值最高!你要是输了,就得两腿跪下来,把你的鞋子和我的鞋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舔的干干净净!我要是输了,就……就随你处置!”哟呵?这家伙还来劲了?我张了张嘴,正想说话。边上的若雪却不着痕迹的扯了扯我的袖子,不动声色的说道:“沈浪,你别冲动,别跟这家伙赌了!你不可能次次都有这样的运气!”话外之意是说,倘若我继续跟他赌,绝对必输。说实话,我也是想着见好就收。没必要抓着舔鞋子的事儿跟他赌到底。想到这,我戏虐的盯着他,讥讽道:“你觉得一个跪在地上舔鞋子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跟我比?有这个闲心思,你还不如回家跟你老子多学几年!”“你……你少在这里装逼!你只不过是走了一次狗屎运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刘明辉气急败坏的冲我吼道:“要说废物,我看你才是!要不然怎么会害怕到不敢跟我继续赌?还是说你不想在若雪的面前丢人现眼、害怕被她知道你根本不如我?”“呵呵……如不如你,我想若雪现在比谁都清楚,到底是谁刚刚在她面前丢人现眼,你自己也心知肚明!”我冷冷一笑,“用不着在我这儿玩激将法,我也没兴趣跟你赌来赌去都是玩舔鞋子这种无聊的游戏!”撂下这句话,我拉着若雪就准备扒开人群离开。谁知下一秒,刘明辉却大声吼道:“行啊,那就赌点现实的?我们就赌钱怎么样?我要是输了,你就到我刘家的古玩典当上随便挑五样东西走,你要是输了,就得给我鞠躬道歉,再赔我一百万!怎么样?我看你穿的人模狗样,一百万应该拿得出来吧?”见他咄咄逼人、像只苍蝇似的跟在身后叫嚣,若雪实在忍不住了,回过头就瞪着他说道:“刘明辉,你有完没完?你……”“他妈的,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一个臭娘们插什么嘴?”可惜还不等她说完,刘明辉就扯着嗓子打断,随后一脸认真的盯着我,一字一句道:“沈浪,别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你就说你敢不敢?!”“沈浪,你别听这家伙的,他就是想在你身边找回面子,我们……”若雪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我却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说。而后,我笑看着刘明辉,“就凭你这个鉴宝技术,我很难相信你们刘家的古玩典当能有什么好东西啊!万一全都是垃圾,我岂不是血亏?”“你放屁!我们刘家古玩典当上的货全是我爹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样都打底价值三五十万,你闭着眼睛选都是稳赚不亏的!”“呵呵,这就未必咯,你眼光这么差,你爹的眼光估计也好不到哪去。”我撇撇嘴,满脸的不屑。刘明辉听到这话,只能黑着脸说:“那就这样!要是你在我那没有看中的东西,我就给你拿五百万!这样总行了吧?”嘶!!此话一落,全场顿时哑然。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神色震惊。显然没想到这家伙一出口就玩的这么大。甚至还有不少人在暗暗的说我肯定不敢赌。毕竟在他们看来,我头一回能赢他,本来就是运气成分居多。然而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下,我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答应了下来。但为避免后续扯皮、又发生耍赖的情况,我提出要列出字据和公证人。刘明辉也是正有此意,当即把前面给他鉴定画卷的刘师傅喊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另外两个老师傅,一番了解后我才知道,他们都是古玩界的鉴宝大师,业内还是有一定知名度和影响力的。三位老者听完我们的说法,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无奈的叹道:“唉,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太气盛了,这么点小事何必往大了去闹?不过……既然你们双方都心意已决,我们也不多说什么,就依你们的说法来做吧!”随后,在三位公证人和众多吃瓜群众的面前,我和刘明辉立下赌约字据,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同时按上手印!此次赌约的截止时间是下午五点,我们双方在市场中各挑三样物件,最终由这三位公证人鉴定真假、及价值,谁的价值总额最高,谁就算赢。敲定完种种细节,刘明辉这才一脸得逞的看着我笑道:“等着吧!这回你输定了!”我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扭头就带着若雪往市场里走。“沈浪,你真是太冲动了!刘明辉再怎么说也是从小在古玩界里熏陶着的,不论是眼光、还是经验、还是对市场的辨别、以及对历史的了解,都不是一般的人可以相比的,你跟他赌,不是鸡蛋碰石头吗?”若雪一脸郁闷的跟在我旁边,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只剩下两个小时不到,我们连这个A展区都逛不完,你说你从哪找三样真货,还得是价值不低的?!”我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试试看呗,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又走三次运,这不就能多赚个五百万?今天也算是不虚此行咯!”“你!!”若雪脸上写满了无语,“你把这件事情想的也太简单了吧?往年整个市场的真货存率不超过百分之一,今年我看也差不多,可能一家摊位上一个真货都没有也可能!”“啥?”绕是我早就准备,当听到这话之后,也没忍住一愣,“你要这么说的话,岂不是一个展区里顶多就只有二三十件左右的真货?其他全都是假的?”我虽然一早就想到,想在这个市场里找到三样价值不菲的真货肯定有不小的难度,但没想到会这么难……也就是说,我得在这三四千样物件里精准的找到三样真品。靠,草率了呀,要知道,古玩之所以这么难,可不仅仅是因为真货难以鉴别,而是因为那些大批量的假货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就像西游记里的真假美猴王一样,看这个也是真的,看那个也像真的,但是总有一个是假的,至于哪个是假的……这就耐人寻味了,不光要有十足的经验,甚至还要借助很多工具、以及丰富的历史知识。若雪看到我惊讶的表情,立马递过来一个白眼,“你以为啊?都说了别冲动、别上头,你就是不听,现在满意了吧?”“呃,不是,我这不是还没输吗?”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若雪嗤笑道:“你是没输,不过跟输了也没什么区别!”我苦苦一笑,说你对我自信点,现在还胜败未分、吉凶未定呢。话没说出来的是。对于古玩,我虽然没有过多的经验。可是我脑子里面也装着很多土夫子传授给我的鉴别断言。就像刚刚那幅画卷,我不就凭借气味,铁口直断出它的真假吗?接下来的时间。我不再跟若雪废话,而是认真的在每一个摊位上都逗留几分钟,眼睛快速的掠过每一样古玩,遇到拿捏不定的,我才会拿在手上仔细端详。就这样……我走马观花似的快速把整个市场逛了一圈,不仅一样东西没选,眼看时间也快到五点钟。见此情形,若雪着实替我捏了把冷汗,“沈浪,你到底行不行啊?你再不选,时间等会都到了!”她估计我是判断不出到底哪样东西是真的,故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选什么,索性提议道:“干脆你随便选三样吧,就像你说的,咱们凭运气搏一搏,也许真让你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呢?总比你什么都不选好吧?”我笑了笑,一脸轻松的调侃道:“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我铁定行啊!”“你!”若雪差点没被我气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现在只剩半个多小时,你要再不选,可真就来不及了!”我刚想开口。怎料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啧啧啧,我还以为某人跟我一样,早就把东西选出来了呢,害得我在鉴定室等了将近一个多钟头也没看到人,原来你们俩看了这么久居然什么也没拿?!”循声望去,只见刘明辉一脸得意的双手插兜、信步而来,看向我的眼神尽是鄙夷,显然怎么也没想到两个多小时过去,我竟一样物件也没挑。我冷冷一笑,“挑的快未必就值钱。”“哈哈哈……那你就错了,我挑的可不快,怎么说也用了两个钟头,不像你……现在只剩半个小时,就算你的眼光再怎么毒辣,也不可能在这么多的时间内从垃圾堆里挑出精品!哈哈哈……”刘明辉说完,悬在嗓子眼的心像是彻底放了下去,边笑边扭身回去。看到他这番嚣张的模样,若雪彻底慌了,她抓住我的手就往其中一家摊位上走,嘴上还说道:“我看这家店的琉璃手镯就不错,咱们先把它给拿下,对咯,还有另一家店的凤白瓷瓶品相也不错……”显然,她是看我迟迟不做决定,索性替我做主了。我摇摇头,挣脱开她的手,说:“若雪姐,你相中的那两样都是造假的货,故意做旧过的,表面上看确实像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实际上……稍微懂行点的人一看就知道,长期埋在土里的玉石瓷器不可能是这样的!”“这……”若雪显得有些为难,“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该怎么选?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到鉴定室让他们看笑话吧?”“不会!”我笑呵呵的拍拍她肩膀,决定也不再卖关子了,开门见山的说道,“方才我把整个市场逛了一遍,哪些货是真的,哪些货是假的,我心里多少都有一些定夺,之所以不先拿……是我还在考虑到底拿哪些!”这还真不能怪我。实在是我相中的物件有些多。大概有八样吧。八选三……我还真有些犹豫。虽然我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把握确定这八样都是真品。但也仅限于此了。至于他们具体的价值是多少。我心里是没数的。我就怕我选出三个价格最低的。故而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心里暗暗的推敲。想着到底该怎么选……“真的?”若雪半信半疑的盯着我,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怀疑大于相信,铁定以为我在跟她吹牛。我认真的点点头,猛吸一口烟,忽然说:“行啦,我已经想到该怎么选了,走,陪我去拿货!”随后,在最后的十分钟,我带着若雪快速把我相中的那三样物件买了下来,并让人送到鉴定中心。这三样物件分别是:1.一块巴掌大小的墨绿色玉瓶2.一个五彩斑斓的五彩瓷3.将近一米高、半米宽、表面漆黑如墨的三足鼎前两样我敢确定不会低于50-70w的价值,至于具体会评定为多少,这还得看那三个鉴定师傅的意思。而最后一样……是我心里最没底的、但也是最怀有期待的的一样。这个三足鼎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表面坑坑洼洼,毫无欣赏价值,且做工也略显粗糙,但从气味和腐蚀程度来判断,少说在地里埋了百个年头。为此我还特意咨询过老板,老板跟我说,关于三足鼎的信息他了解的不多,不过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当时他跟土夫子交易时,对方特意提起过,这是从一个富商之家的墓穴里挖出来的,当时这里面还装了不少金银珠宝。也正是因为这个信息,我再三犹豫后,才选择了这口鼎。“哈哈哈……”哪想到,随着我挑选的三样物件刚送到鉴定中心,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刘明辉一看到它们,仔细打量了一眼后,忍不住跟着旁人捧腹大笑起来:“沈浪,你他妈还真是个人才啊,选到后面只剩半个小时你什么都没拿也就不说咯,毕竟你只是个门外汉,选不出来也正常,但你他妈好歹有点常识吧?乱选什么不好,居然选一口这么大的鼎?你当它是青铜鼎啊?笑死咯,这玩意儿就算卖废铁都不值钱!”随着他这番话落下,不光是若雪,包括那三位鉴定老师傅在内的其余人,盯着我选的那口鼎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