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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
暗玄虽然担心但是却还是将手中的弓箭交给了他。
阎云舟一身银色铠甲,搭弓拉箭,那弓几如满月,他忽略了手臂和胸前的痛意,这一箭犹如流星赶月一般,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穿过了重重人群直奔吕良,吕良虽然极力躲闪,却还是被这一箭给射中了肩膀。
战场之上主帅之间的对决更加能鼓舞军心,吕良毕竟年纪大了,纵使这箭的力道比不上阎云舟胜之时,却也扎的极深,吕良差点儿没从马上栽下来。
这惊天的一箭似乎冲破了些方才吕良军中的谣言,阎云舟在这些将士的心中就如同神抵一般地存在,他们更是亲眼见到过火药的威力,所以阎云舟说幽州城中有上千颗火药他们便真的信了。
却不见阎云舟放下弓箭时摇晃的身形和惨白的脸色,暗玄的手忙在他的背后扶了一下:
“王爷。”
阎云舟的身子摇摇欲坠,侧头咳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有他知道幽州还剩下多少人,若是禹洲的守将都过来了,那四万多人,即便是有火药恐怕也受不住,宁咎。
李彦显然也知道禹洲的兵将有多少,此刻几乎是目眦欲裂:
“阎哥,我们必须分兵回去,幽州现在的人根本撑不住。”
阎云舟的脸色差极,他看了看正在迅速行进的大军,他们此刻前进的方向正是幽州的反方向。
如此途中根本就没办法回头,一旦回头军心必乱,到时候只怕是他们都还没有回到幽州,吕良那老家伙就压上来了。
阎云舟缓了一口气:
“暗玄,你去密令平洲留守的五千将士回援幽州,记得,别,咳咳,别声张。”
他只觉得胸腔中一阵血气翻涌,呼吸有带着辛辣的感觉,暗玄扶住他的手臂,却也只能遵命。
阎云舟回头,看向了幽州的方向,手紧紧攥死,宁咎,千万不要有事。
战场就是这样,一旦上去了,便轻易停不下来了,除胜负不可分,阎云舟纵使心中急出火来,也没有办法回去。
大军还在收缩突围,四月的天并不长,此刻天际边已经开始擦黑了,就在他们已经濒近两夹山的时候,一声嘹亮的长啸从天际传来。
阎云舟几乎是立刻抬头,是小白的声音,此刻小白过来,带来的一定是幽州的战报,小白是阎云舟从小养大的,哪怕下面都是黑压压的人,它也能准确来到阎云舟的身边。
阎云舟看到了那绑在小白腿上的信件,李彦也立刻凑了过来,两个人甚至有些不敢拆开这信件,就怕这信中说的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事。
阎云舟沉了沉心思,展开了这封信,却只见信上只有四个字:
“不必回援。”
这字迹实在是称不上多好看,但是却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了,这是宁咎的字,不知为何,明明只有这四个字,阎云舟却似乎能明白宁咎没有说完的话。
他想到了宁咎和他说过他造出的TNT,他是在告诉他他能守住幽州。
李彦却以为这信是伪造的:
“这是谁传来的?”
这绝不是洛月离的字迹,也不是梁毅的,却在这个时候说不用回援?阎云舟盯着眼前的字:
“是宁咎的字,殿下,宁咎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的手中有比火药威力还大的东西,我信他能守住幽州。”
他从前将那简笔的图画给宁咎的时候防的也是这一天,只是他没有想到幽州面对的敌军人数会这么多。
李彦也知道青羊道人的火药也被宁咎指点过,他不知道为何宁咎知道这么多,但是他相信阎云舟,也信能让阎云舟信任的人,必然有过人之处。
况且,这封信能从幽州被送过来,便说明老师也没有反对。
李彦下定了决心开口:
“来人,将暗玄追回来,军令取消。”
“是。”
而此刻的幽州城已经几乎黑了下来,宁咎手中的火药在这夜色下显得威力更盛,城墙上攀爬的禹洲兵将开始慢慢褪去。
翻过金盘山,禹洲的兵将也是人困马乏了,这个时候攻城凭借的不过是一股子信念。
他们相信幽州必定没有多少兵将了,几乎遭不住他们这些人的猛烈冲锋,只要一鼓作气他们就能拿下幽州。
拿下幽州便代表着他们在平叛中立下了不世之功,赏赐,银钱会接踵而至,但是他们没有想到那火药真的有那么厉害。
那巨大的爆炸声,炸响在耳边,身边不断有人被炸飞,火药味儿,血腥味儿,弥漫在了战场上,没有人是真的不怕死的,没有人愿意成为下一个血肉横飞的人。
纵使那火药的威力其实有限,很多人也只是受伤并没有被炸死,但是这样的震撼却深入人心,没有人不会怕,没有人愿意赌下一颗火药是不是会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宁咎面沉如水,他从头到尾看了整场战争,直到对面的敌军慢慢退去,他才发现他的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濡湿,腿都已经站的僵硬了。
月上中天,宁咎第一次坐在了厅中的主位上,看着回来的几位将军,那最开始焦急之色已经渐渐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酣畅淋漓。
宁咎知道他们心中是如何想的,他们在想有火药在守住幽州没有问题,他理解这样的思想,但是却不能赞同。
他站在城楼的最高处,眼前那血肉横飞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但是他的大脑却几乎是在偏执地进行计算着,一颗炸药扔出去之后会炸翻几个人,爬起来几个人,逃走几个人,一共扔出去了多少个炸药,这些就像是一个个算式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加加减减。
而最后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看似对方溃退,但是他知道这多半是第一次被火药袭击而阵脚大乱的原因,其实这一次被火药炸死的人很有限,而城中的火药却已经所剩不多了。
“宁公子,有火药在我们一定可以守住幽州。”
宁咎低头看向了桌案上的地图,这个地图真是阎云舟从前日日看的那张,他将阎云舟和他在信中提到了几个地点都找了出来,直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