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迟钝,也能察觉到,怕是出了大问题。
马香头面色凝重,“你们建造时从未出过事?”
如此浓的戾气,手上最少要沾三条人命,乃十恶不赦的大鬼。
孟时同肯定道:“没有。”
“先生,这是——”
马香头摇头没吭声,拿了根烟坐在一旁静静抽着,这是请仙上身,在收集查到的信息。
好半晌,一根香燃尽到头,才重新说话,声音明显变了人,说着仙家们交流时的上方语,语速极快。
三人:“…………”
崭新的语言大门缓缓打开。
他们懵逼对视,你看我,我看你。
谁都没听懂在说什么。
好在马香头说完一长串,声音变回原样,用人类语言重新翻译,语气谨慎:“你们戏楼里的女鬼,我拼力,能给送了,但你这地方,可还有一位呢,他若是作起来,怕是再难安生,那位本事了不得哦。”
马香头再问:“你们是送,还是不送。”
“……送。”
马香头没再和他们说什么,让三人回去睡,晚上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三人白着脸往回走,马香头再道:“你这地方愁啊,问问家里能不能请到顶上头的几位大师,檀妙寺那位慧音法师,有关系请吗?”
檀妙寺,京中极为灵验的古寺,建寺已余千年。
慧音法师正是其中主持,早十几年有时还接待香客,现在早已闭关,轻易不见人。
别说他们,就是家里老爷子去拜见,也难得一面。
……这么棘手?
三人回去路上,心凉半截,之前部顺顺当当的,怎么最近出了这档子事?
事情诡异,三人从头经历到尾,从脚麻到头,一摸脊柱,是黏腻的冷汗。
提前留了三间房,三人磨蹭半晌,都没敢分开住,部跟在谈光意身后,瑟瑟发抖地挤在一个被子里。
时间来到十点五十,整个房间的灯都亮着。
明明是初夏,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们,抱在一起愣是觉得有几分冷,凉风忽悠悠地往里钻。
“……我好怕。”
“……我也是,透骨缝的凉。”
时间悠悠晃晃来到十一点,子时交接,阴气大盛。
一道凄厉惨叫远远自戏楼方向传来。
三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人疯了般掏出手机,要联系其他大师。
解锁刹那,三人浑身生寒。
……满格的信号不知何时开始,变成了灰色。
谈鹿没惊动任何人,独自来了戏楼。
红色朱门发出细微声响,开了。
马香头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穿着凤冠霞帔的女鬼站在台上,对着漆黑一片的戏台,唱着不知哪折戏。
声音哀怨,又带着弱。
正是在台上吓晕“包拯”的女鬼。
“你个小妮子,我看你是近些年日子过得太顺畅了,狐媚样子给谁看,还想勾引谁去?”
“当初就应该把你骨灰都扬了,还在戏楼里占着个地方,生孩子没□□的贱货……”
只见本该无一人的观众席,不知何时,多了个六十余岁的老太婆,浑身黑衣,脸皮布满似脱了水般的斑点褶皱,颧骨高突,眼神怨毒,死死盯着台上的人。
“还想找包老爷告状,也不看看你告的到底是谁。”
老太婆怨气满得要溢出来,指甲泛着青黑,张嘴时,满口都是尖锐的利齿,密密麻麻布满上颚。
谈鹿来到马香头身边,在他周遭摸索一番,找到系在钥匙上的指甲刀,拿出,对着他左手中指用力一戳,逼出三滴血。
他阴煞二气入体,直接堵住经脉运行,气转攻心,人骤然晕厥。
中指在相术中,属于阳气最盛的手指,刺扎可迅速调动人身体的阳气。
谈鹿把人翻过来,撕开背后衣裳,翻找片刻,果然看见脊柱部的漆黑掌印,丝丝缕缕地溢着森寒鬼气。
仙家多附在出马弟子脊柱部,这一掌怨毒的可以,怕是直接冲着毁人根基去的。
谈鹿重新逼出三滴血,食指蘸着,在马香头后背凌空画符。
动作极为灵动,闪烁出特殊的律动。
谈鹿面容平静,没有去管前方漆黑瞳孔幽幽转动,脑袋不知何时已然转向他们的青面老太婆!
老太婆嘴角一丝冷冷的笑意。
“毛没长齐的丫头也敢来这造次,今天便也别走了,我正缺个打杂丫鬟,没成想天都来送。”
谈鹿符文最后一笔落成,金光凌空乍现,以落笔顺序,自上而下,划过符文表面。
符成!
符箓带着聚集的正阳之气,自马香头脊柱向上爬,数冲散被打进心脉的森冷鬼气。
马香头气提了上去,憋至涨红的脸迅速褪色,他撑着气,幽幽转醒,来不及多说,只勉力道:“……快走!”
“走?往哪儿走?”
满面青黑鬼气的老太婆已经飘来,深出泛着幽黑光色的十指,腥红双眸直直射来,宛若吐出蛇信的黑蛇,冰冷冷盯着猎物。
霎时,阴风四嚎——
大门,嘭地关上!
他们被锁进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