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派了慕长庚几篇作业后,果?然是有效的,对方暂时安静了下来,开始扒拉着那些题苦思冥想。
周梨见此光景,心里又忍不住感叹起来,看来这慕长庚也就只遗传了外祖父的一点点容貌罢了,智商并没有遗传到半点,那么简单的题,他居然答不出来。
再看看他的脸,活脱脱的一个笨蛋美人?啊!这以后可怎么办才好?不过转而又想,万幸他是个男子,若是女子,智商还不高的话,那岂不是更惨。
一时看着他那傻乎乎的样子,眼里也是多了几分?疼惜。
一路轻装而驰,穿过十方州后,到了磐州?州两地,紧接着又到了灵州。
此刻已是六月,到了灵州城暂歇一回?,去拜见霍琅玉这个姑母。
霍琅玉的身子还好,如今将公孙曜的女儿?养在跟前,一老一小的,精神都气儿?都极好。
只不过瞧见了周梨因不放心,给带在身边的慕长庚后,不禁惊叹起来,问起周梨:“这位是?”怎么看,竟然有几分?当年慕相的影子。
不过霍琅玉更担心的是白亦初,他和阿梨着婚事迟迟没定,这如今阿梨将一个美貌的小男子带在身边,又见周梨坐下后,那小美男又是给周梨递点心添茶等。
虽都是些细小动作,可是霍琅玉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但见白亦初在一旁,却是一副半点不担心的样子。
不是白亦初不担心,是他已经?麻了。习以为常,所以任由慕长庚如何?,如今也再难起波澜了。
倒不如任由着慕长庚继续做这些,不然的话到时候他又要一脸要哭不哭的鬼样子,委屈巴巴地咬着唇问,“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叫表哥这样不高兴?”
这个时候周梨就会出言责斥白亦初,“长庚这些年,还不知受了多少苦,还叫人?做成昆仑奴,如今身体还在恢复,他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何?必限制他,惹了他是不高兴,若是影响身体如何?是好?”
于是白亦初默默地闭上了嘴,毕竟慕长庚也不单独只是对周梨如此。
就比如现在,姑母那里才问出话,慕长庚就已经?绕到自己的跟前来,也如同伺候着阿梨一般,给自己添茶倒水。
霍琅玉的眼睛再度睁大了一些,她本来以为是哪里来的小男子,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勾引阿梨。
哪里晓得此番再看,却越发觉得,像是个伺候着老爷夫人?的小妾……
霍琅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把年纪了,怎么会产生出这样的想法来,但是她看着眼前这一幕,眼里浮现的就是上京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妾伺候老爷夫人?的情景。
而此时那慕长庚已经?走到了正堂中央,竟是温柔百态地朝她盈盈一拜,“在下慕长庚。”一面将温柔的目光落到周梨身上,“我是阿梨表姐的表弟。”
霍琅玉看到他拜下去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已经?嘎然止住了,如今再见慕长庚看周梨那温柔得不像话的表情,再也绷不住,忽然颤颤巍巍地起身,四处寻找着自己已经?许久不用?的拐杖,一面朝白亦初喊道:“阿聿,姑姑有点不舒服,你扶姑姑去歇会儿?。”
白亦初憋着笑?,哪里还不知道姑母是被慕长庚给吓着了,连忙起身,“好。”一面朝周梨使了个眼色,叫她安心。
霍琅玉让白亦初扶着一到后堂,那伛偻着的身躯立即就撑得笔直,心急如焚地朝白亦初问道:“你告诉我,那小子到底是谁?我怎么瞧他那行为做派,像极了那种?地方出来的?”
她实在是太着急了,说完都等不得白亦初回?话,就伸手往白亦初的后脑勺上打过去:“叫你小子慢吞吞的不成器,一定是你一直不成婚,阿梨便故意?找了这样一个小子来气你的。”
越说越急,竟是急哭了,“我这样好的侄儿?儿?媳妇,叫你不珍惜,如今便宜了那样一个小子,你……”
白亦初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到底是被打蒙了,如今见姑姑真哭了起来,才赶紧解释:“姑姑,刚才慕长庚也说了,他是阿梨的表弟,真是千真万确的。”
“什么千真万确?那表哥表姐的,不都是情哥哥情妹妹的托词么?你就长点心吧?别跟你爹一样,一门心思都在建功立业百姓安居上,再何?况现在天?下太平,也用?不着你操多大的心。”霍琅玉是真的被气急了,一开口就炮语连珠。
硬是没给白亦初半点开口的机会。
眼下白亦初逮着时机,又见这样说怕姑母听不进去的,于是连忙道:“姑姑,你没瞧见他长得像一个人?么?”
“谁?”霍琅玉问,不过问完后,想起了刚才慕长庚跟着进来时候那一刹那,的确觉得他像极了一个人?。
眼下听白亦初问,一时满脸震惊,“你不会是说慕相吧?”
白亦初连点头,“正是呢!不单是像,他就是慕相如今唯一的亲孙子。”
霍琅玉有点弄不清楚了,于是话题又绕回?了此前,“所以什么表哥表姐,都是假的?”
“真的,千真万确的真。”白亦初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解释不通了,只能趁着现在姑姑没理?清楚之际,连忙将当年慕容听入赘到白家之事一一道来。
听完这些话,霍琅玉直接傻了眼,又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这,这慕相……”玩得挺花啊!
不过又想到,难怪阿梨这样出众,感情她有慕容听这个外祖父啊!
但是对于周梨的身份,以及慕容听在不惑之年选择入赘到乡间之事,仍旧是想不通。
而白亦初起此前姑母说慕长庚的行为举止,一下就猜中了他
的来路,便又细细解释起,末了只道:“说起来,他落到那帮地步,也是我们这做表姐表哥的没有照顾到,不然的话,便是不求他博才多学,但最起码也是个翩翩少年郎了。”
霍琅玉得了这些话,一时也是颇为感慨万千,“我原本想,这命运捉弄人?,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却还有比咱们更要惨的人?家。”
一时,对于那慕长庚,倒也是如同当初周梨一般,生出了许多疼惜来,“也是可怜了这孩子,当年小小年岁,为了活下来,不得不折腰。”
他们姑侄俩在这头感慨,周梨和慕长庚则在厅里吃吃喝喝。
慕长庚是一点都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的,反正那又不是他可以选择的命运,所以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
周梨虽不知道他事权贵的事儿?,但也不傻,从慕长庚这个已经?焊在骨子里的行为举止,早就看出了苗头来。
本来还心疼他,但后来见慕长庚压根就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于是也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样也好,没心没肺的人?,活得反而长久些,若是样样都放在心上,少不得弄个郁郁寡欢与世长辞呢!
等好半响,白亦初来喊他们吃午饭,这时候在饭桌上,霍琅玉对于慕长庚,已经?十分?慈祥温和了,待他也如同待自己家子孙一般,且还十分?偏爱。
饭罢,便问起周梨和白亦初来:“你表哥表嫂都有事情要忙,怕是晚些才回?来,不过小丫头一回?儿?就放学回?来了,要不你们在灵州歇一晚?”
周梨倒是想,可是因为昆仑奴的事情,多耽搁了好些日子,怕赶不上周若素的出嫁,只能婉拒了。
霍琅玉万千不舍,亲自送他们到城门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