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这是一个才从天灾战乱中站起来的国度,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财力?和人力??来修建这样宽广的州道?那?犹如巨龙一般盘旋在山川原野的大道,哪里何止是像是他们的郡道,可并排四匹大马而行。
而是直接可以并排十二匹大马。
听说,那?叫双行道,中间留出的那?宽广空隙,方便来往行驶的马车在路上遇着,也不用专门退到路边的草丛里让彼此通行。
那?巍峨的山石他们如何撬开?两座遥遥相望却?被一座山涧隔断的山峰,他们又是如今做到在中间修建这样的宽桥?
但沿途不难看出,那?州道是才新修起来的,他们也看到了周边怡然自得的后虞百姓们。
不过看起来都是很?普通的老百姓,没有锦衣华服,满脸的汗水和风霜,所有的人都在为?这一日三餐而操劳忙碌,他们看到举月国使?团路过的时候,才停下了手里的农具,都齐齐跑到了路边来看个新鲜。
然后脸上洋溢起祥和的笑容来。
而此刻,那?鸿胪院来接待的官员告辞后,满院落都是他们举月国自己的人,蓝黛也将脸上的面纱解了下来。
她的表兄朱邪沧海踩着那?横跨小?溪流的竹桥,朝她走?了过来,“你?如今,怎样想?”
朱邪家和举月国皇室世代联姻,不单是朱邪家的女儿嫁入皇室,皇室的女儿同样也嫁到了朱邪家来。
所以蓝黛和朱邪沧海,是最亲近的表兄妹。
朱邪沧海的母亲,也是皇室的公主,只?不过她并非像是蓝黛这样幸运,除了拥有绝美的容貌之外,还有健康的身体和聪明的才智。
朱邪沧海的母亲只?有一张绝美的面容,她天生眼疾,且还不会说话。
这对?于举月国皇室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她也没有遭到嫌弃,因为?皇室也好,朱邪家也罢,像是她这样的太多?了。
她最起码还有一张绝美的五官,而别的公主,可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甚至他们的一位高?祖皇帝,有着四只?手。
分?明这一切都是因为?近亲成婚所得来的恶果,但是举月国皇室为?了保证朱邪家和皇室血液的纯洁,从来都极少与别的姓氏通婚。
这两个家族意外的血统,在他们的眼里都是低贱的。所以绝对?不能与之联姻来往,脏了自家高?贵纯洁的血脉。
而这些?畸形或是天生带着各种奇怪病症的孩子们,于神官们所理解,这一切都是月神是旨意,皇室和朱邪家想要再得到聪明健的孩子,那?就必须要有所奉献。
所以那?些?天生残疾的人,被理解为?将那?一部分?奉献给了月神。
朱邪沧海的母亲,便是将自己的声音和眼睛都奉献给了月神,所以她才受得月神的庇佑,生下了朱邪沧海这个完美无瑕的儿子。
而蓝黛的母后就更幸运了,哪怕她只?是朱邪家的一个不入流庶女,但因为?她一样天生的失明,所以一双眼睛换了三个健康的儿女,一跃成为?了举月国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样的认知,已经从举月国子民?还是孩童时期,就深深地灌入了他们的思想和骨髓里。
没有人觉得,这样近亲通婚会有违伦理,反而觉得这样的确是保持着血液纯净干净的唯一办法。
只?是可惜普通人家,他们没有足够的财力?和时间去照料那?些?天生畸形残疾的孩子,所以他们放弃了近亲通婚,而是选择与外姓人成婚。
这样哪怕不能像是皇室和朱邪家那?样,生出完美无缺的孩子,但也免去了那?些?残疾畸形的孩子的出生。
贵族们认为?,是平民?们的胆怯使?得他们与财富和权力?擦肩而过。
只?要肯给月神奉献足够的祭品,一定能得到一个健康又聪明的孩子。
得到这样一个孩子,不出意外的话,能保三代富贵。
朱邪沧海的话,让蓝黛眼里露出了一种势在必得的光芒:“这样,我就更不可能再回举月国了。”她踮起足,仿若一只?蝴蝶一般,轻盈盈地跳上了一旁的秋千,随着绳子的晃动,她纤细妖娆的身影,也跟着秋千荡漾起来。
声音在朱邪沧海的耳边飘飘荡荡的,“只?是我本?来以为?,这个才新起的王朝,甚至连像样的都城都没有,就盘旋在这样一个偏远之地的小?县城里,想来我若留下来,他们必然是会给我一席之地的。”
朱邪沧海能听到她那?语气里的担忧,“我也没有想到,这屛玉县会如此之大,如此只?繁荣。”本?来以为?,州的州道,不过是他们临时搭建起来的面子罢了。
可是哪里晓得,随着越是踏进灵州,就越发觉得那?只?是江山一隅罢了,这灵州才是真正的,他们举月国那?帮官员天天叫嚣着,想要建造的繁荣国度。
这才是一个短短几年建造起来的城池,他如今仍旧难以置信,“我方才让人去打听,听说以前荒芜得可怕,这城池空荡荡的,只?有着几户人家。”但是现在,只?怕这城中有数十万人不止。
这便罢了,更让人大为?吃惊的不是人的来源,而是这短短几年里,他们又在一边经历天灾,又在一边打仗,是如何将这座巍峨繁华的城池所建造起来的?
所以他沉思了片刻,抬头看着秋千上看起来无忧无虑的蓝黛:“你?想以前的条件,只?怕任何一个都谈不拢了。”
蓝黛随着那?秋千荡起来的时候,越过高?墙,这让她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片城池的繁华与广袤,这是一个和她在车马上看到的完不同的景色。
这里她看到了盛世的繁华。
所以她的心情也逐渐开朗起来,带着银铃般笑声的声音响起:“我不要什么了,我现在只?想留在这个地方,沧海你?一定要帮我。”
“你?是一国公主。”朱邪沧海想,就算是再怎么想逃离举月国,但也不该这样轻贱了自己的身份。
蓝黛从秋千上跳下来,扬手指着这满园的花卉齐放,“沧海,如果你?没有看清楚街道上的万象之景,那?么你?该看到了这院子里的花。”
是了,本?来在
别处这个时节不可能开花的花,如今开得灿烂无比,娇艳欲滴,与别的花汇成了一片与世无双的花海。
这个地方能包容花卉,能让所有的花在同一时间齐放,那?同样也能包容各方人士。
朱邪沧海自然是看到了街上并非是汉人,多?的是那?穿着各种民?族服装的山民?们,他们和汉人一样在街上,其乐融融,仿佛一家人,是很?令人惊异。
毕竟传言中,汉人一向都自恃高?傲,是看不起那?些?山民?的。
“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我也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帝王心如此之大,竟然将这些?山民?们放进城来,就这样无拘无束地走?在天子脚下。”从来,不管是各国,都一直在打压山民?们,试图同化他们。
蓝黛笑起来:“我觉得他的胸怀之大,配得上这满城的繁华,不过我想,这天下铸成,绝非他一人之力?,手下必然是能臣将士并不少。我现在都有些?想要迫不及待参加后日的琉璃宴了。”
琉璃宴是由鸿胪院策划,专门在清唛河在城中最大的分?流琉璃河边上举行的宴会,将用来接待外邦使?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