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去北方做生?意了么?按理这个时候也不见?得能回来?啊?所以她一度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也正是这样她一路跟了上去。
到底叫那男人?察觉了忽然停住脚步,防备地?看着她,“小姑娘,你一路跟着我作甚?”
周梨反而有?些被惊骇到,愣了一下才问:“你,你当?初是不是娶了桐树村的陈花慧做媳妇?”
那男人?早就忘记了周梨这号人?,但这花慧是他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媳妇,当?然记得。所以听到周梨一提,眉头就挤成了一团,眼里却是兴奋,“你知道她在哪里?”
可周梨听得这话,心里却一阵失望。她摇着头,“我还以为你知道,所以才一路跟着你。”
不想男人?比她还绝望,堂堂七尺男儿,眼泪花顿时就铺满了眼眶,“家里出?事,我在北方听到消息赶紧回来?,到了家里早就面目非,只有?一堆废墟。”
哪里还有?花慧和他儿女的身影?而且他一路匆匆回来?寻儿女,生?意没?做成,反而赔了人?家一笔钱,在归来?的途中又遇着流民,将他抢了个干净。
现在是人?财两空,好不凄惨。
他越说越是难过,最后?竟是嚎嚎大哭起来?。
这若是往常,街上这么个大男人?痛哭流涕,怕是要引人?踌躇旁观,但如?今这天灾才过,家破人?亡的多?了去,数不胜数,这样的人?遍地?都是。
所以大家来?来?往往,竟是没?有?一个人?停驻下来?。
周梨一时不知该怎样安慰他,只能劝着,“你先起来?吧?当?下顾着自己,也许过一阵子就有?好消息呢!”
不想她这一开口,男人?哭得更厉害了,一面捶胸顿足道:“都怨我,当?初只图个轻松,若是肯将他们带上,不去说劳什子的媳妇,没?准我一对?儿女与?我在北方好好的。”
说罢,泪流满面地?抬头看朝周梨,“那当?头,你们这样的娃儿,活下来?的能有?几个?可怜我那一双儿女,好叫我辛辛苦苦攒钱养得白胖……”
后?面含糊不清,不晓得说的什么,周梨也听不清楚,只是过了好久,他像是才发泄完心中的痛苦,然后?起身来?拿袖子擦着脸上的鼻涕眼泪,“你回去吧,花慧还是个小娃儿,九成九是没?了命的,我也给他们在老家做了坟,她终究是嫁了我王家门,以后?是我王家妇,逢年过节,我少不得会给她烧一炷香,你也不用太担心。”
周梨特么担心的是身后?事么?她一路追来?,是以为这男人?有?花慧他们的消息呢!
如?今听他那般说,见?他挥手要走,也就没?再继续跟着了。
但这一耽搁,天色也暗了下来?,没?在多?说什么,只回了家去。
这会儿姜玉阳和柳小八已经下工回来?了,姜玉阳和白亦初在院子里练功,柳小八跟着学了两天,觉得自己不是那个材料放弃了。
如?今见?周梨和莫元夕一起煮饭,便凑了过去,“阿梨,你可晓得今天我和蒋大哥在工地?上遇到了谁?”
周梨的好奇心一下就被挑起来?,实在是这灾后?归来?故里的乡邻实在少,她就盼着会不会有?一个熟悉的人?。于是连忙问:“谁啊?”
“花慧男人?。”柳小八回着。
周梨顿时有?些很失望,还以为是谁呢?这花慧男人?今天自己也才见?过。可就在她失望之际,却听得柳小八忽然骂道:“他真是个狗男人?,花慧都没?去找,就重新娶了新媳妇,听说还已经有?孕了,他还说等娃儿生?了满月,要请姜大哥去吃红鸡蛋,我看他分?明就是想赚姜大哥的份子钱。”
周梨有?点糊涂了,以为自己听错了,重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他就是想骗姜大哥的份子钱。”柳小八并不知晓周梨白天才遇到花慧男人?的事。
“不是,前面两句。”周梨其实再一次听到份子钱的时候,已经很确定刚才不是自己听错了,这个男人?真的另外娶亲了。
果然,只见?一脸迷糊不解的柳小八又重新说了一遍。
然后?周梨就有?些迷茫了,这个男人?到底没?了儿女和花慧,是真难过还是假难过啊?今天他在自己跟前嚎嚎大哭,做不得假吧?可他兴高采烈和工友们分?享着他新媳妇怀孕的事,又是真的……
心想这是个什么人??她这样一个晚上都皱着眉头,看得白亦初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周梨只将心中的疑惑给白亦初说了。
白亦初听罢,沉思了半响,“他难过和他娶亲,本就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啊。所以难过当?然不耽误他继续成亲生?子。”
周梨明白,这两件事情不相干,但特么好歹要有?个缓冲期间吧?可这男人?如?今新媳妇都有?孕了……这不就是说,在得知孩子们可能已经死了之后?,他就立马另娶了么?
最后?只总结出?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个无情无义!”
白亦初莫名其妙,“不是,你怎么能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呢?谁说没?有?好男人?了?”
但是周梨这会儿可不愿意听,又见?这会儿坐在院子里那废旧石磨盘上吐纳的姜玉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只将白亦初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
白亦初见?她打?量着姜玉阳,心里又开始慌张起来?,难道州府疫情的事情她听到风声?了,只紧张道:“什么问题?”
“姜大哥提起表哥的时候,给我一种他很尊重表哥的感觉,就像,就像是……”正纠结着怎么形容,忽然想起莫元夕对?自己和白亦初的态度,顿时脱口说道:“就像是元夕对?我们一样。”
“啊?”白亦初到底是男孩子,自然比得了姑娘家的心思细?他还真没?发现。可是眼下叫周梨这样一说,仔细回想起来?,好像姜玉阳从?来?不会直呼
杜仪的名字,最多?最多?就是叫一声?杜兄。
但那给人?的感觉,也是有?种周梨说的那种尊崇感。
他心里也疑惑着,表哥身上到底有?什么他们没?发现的魅力,让姜玉阳这样尊崇他呢?
又听周梨说道:“而且,你看这姜公子,出?身比咱好多?了,谈吐礼仪更不在话下,还会功夫。”但是又有?些疑惑,“你说他一个文?雅公子,怎么会木工活,又会武功呢?好奇怪呀。”
白亦初一开始觉得这些没?什么,技多?不压身,多?学一两样怎么了?可现在听了周梨的话,他也开始觉得奇怪,一时皱起眉头,对?姜玉阳竟然也生?出?了几分?怀疑。
莫非州府的事情,也是他哄骗自己的?可他又晓得这地?窖底下藏着粮食,如?果不是过命之交,信得过,表哥不可能将这样大的秘密告诉他。
而且姜玉阳这段日子里,从?来?没?有?任何歹心。
所以到底有?什么企图?
这下该换白亦初晚上睡不着了,第二天主动跟着姜玉阳他们一起去干活,其实就想暗中观察一二。
可一天下来?,发现姜玉阳除了中规中矩刨木头之外,什么也没?发现。
于是起了亲自去州府一趟的消息,但是姜玉阳不可能跟自己去,他留下来?自己也不放心,一时纠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