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青望向叶鸣弦:“鸣弦,你先尝尝?”
叶鸣弦笑得礼貌:“不用了——”
陆绪章命道:“亭笈,给你叶伯伯奉茶。”
陆亭笈便马上端正地捧起茶来,他虽年少轻狂的性子,不过到底在陆绪章父亲身边受训,讲究起来自是规规矩矩的。
他端着那茶,恭敬地道:“叶伯伯,我小时候便时常听祖父母提起你,知道你知识渊博,矫矫不群,自小对你敬仰不已,你是长辈,如果我有什么失当之处,还希望叶伯伯见谅。”
叶鸣弦听闻,笑着接过那茶,道:“亭笈长大了,做什么都规规矩矩的。”
陆绪章:“哪有,这孩子平时皮得很,没个正形,只不过到底是被老人家教导着的,所过在德高望重的老一辈面前,终究收敛一些。”
他这话一出,“皮得很”的陆亭笈有些不满地看他一眼,被捧成“德高望重的老一辈”的叶鸣弦神情几不可见地僵了僵。
孟砚青自然心知肚明,这两个男人打机锋打得你来我去,不过她也懒得计较,反正她话都说得很清楚了,他们非凑在一起闹腾,那就闹吧。
这么品着茶,叶鸣弦看了眼孟砚青,却是道:“砚青,那几套资料你学得怎么样了?”
孟砚青其实正有些烦恼:“数理化这三个科目我都看了一些,倒也不是太难,能看下去,就是有些题目有点不知如何下手,答案有些简单,没明白这里面怎么推理过去的。”
叶鸣弦便笑道:“那等下我帮你看看。”
孟砚青:“我已经把所有有疑问的都划出来,回头正好趁机全都请教下。”
他们两个人这么说着,陆绪章突然道:“砚青,这种数理化题目,也只有鸣弦能帮你了,想我中学时代就学得不如你。”
他这说法让叶鸣弦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道:“绪章过谦了,你如果不是因为家族责任,若是学理工科,今天或许也能有一番成就。”
——这话显然是胜利者充满优越感的客套话。
陆绪章道:“砚青,到底是什么题目,让我也看看吧?”
他笑着道:“反正今天也是喝茶闲聊,我们一边喝茶一边探讨下数理化题目,岂不是书香茶香,也算是一个雅兴。”
这话听得孟砚青狐疑,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曝其短?
叶鸣弦也觉得莫名,不过他略一沉吟,觉得这高中数理化还不是他囊中之物,陆绪章高中时代虽说成绩不错,但是之后走家族事业路线,论其它的,他自然比不过陆绪章,但是数理化他要是还不如陆绪章,那他不是白活了?
陆绪章就算临时抱佛脚,这高中数理化是硬功夫,他也抱不起来啊!
当下他笑着道:“也好,砚青,不如你拿来,我们共同探讨?”
孟砚青见这两位达成共识,也就不说什么,起身过去书房。
她这么离开,茶几旁,两个男人隔着袅袅茶香,视线来了一个不经意的相触。
陆绪章唇边便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叶鸣弦心中狐疑,这陆绪章怎么回事,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他竟然要挑衅?
这是明摆着落难看吗?
还是说哀兵之计?
一旁陆亭笈埋头喝着红茶,一脸老实孩子规规矩矩的样子。
这时候孟砚青回来了,她抱着三大沓的资料,陆亭笈忙把旁边茶杯腾开,让她放下。
孟砚青:“数理化我都有些不太懂的,我们先看看——”
陆亭笈却已经拿起来那套数学:“先看这个?”
孟砚青:“好,数学我现在攒了六七个看不懂的题目。”
叶鸣弦道:“来,我看看。”
孟砚青打开那数学资料,先找出其中一道题,那是一道函数题,分为两个小题,第一个小题是问通项公式,第二小题是问数列有没有最小项,最小项是什么。
孟砚青指了指那题,叶鸣弦略凑近了看:“这道题还好,我等下给你讲——”
谁知道他说到这里,陆亭笈却已经道:“母亲,这道题我会!”
啊?
孟砚青疑惑地看向儿子。
叶鸣弦也看向陆亭笈。
唯独陆绪章神情不变,慢条斯理地喝茶。
陆亭笈道:“这个很好办,先通过第一小题得出通项公式,之后就要证明在这个通项公式中,a(n+1)是大于a(n)的,只要能证明这一点,就能证明这是一个递增数列,而n是大于等于1的,那这个最小项只需要把1代入进去算出结果就是了!”
孟砚青:!
她惊讶地看着儿子:“说得有道理,亭笈,你是不是看了答案了?”
叶鸣弦听陆亭笈这番话,先是疑惑,之后猛然醒悟,拧眉打量着陆绪章。
陆绪章却在这个时候,抬起眼皮,含笑的目光望向他。
现在,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叶鸣弦的心发苦。
这是老子不行就派了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