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嫣抹了抹眼泪,拉着王氏进屋里落座。
可碧上了茶,招呼室内的下人退出了室内,让亦嫣母女俩说说体己话。
“娘亲,前院离这儿路远,您一路走来,先喝杯滚滚的茶热热身子吧。”亦嫣体贴招呼道。
王氏作为江南人士,哪儿看不出眼前的茶杯里,泡的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她如释重负道:“原先瞧你住得如此偏僻,娘还以为你在四贝勒府上过得”
说到末尾,王氏怕隔墙有耳,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缓缓开口道:“如今瞧你屋内的用度,为娘也就安心了。”
说着便转头巡视一圈屋内的装潢。
其实不用她细看,都能看得出屋里头这些家具摆设价值不菲,更何况她王家乃钟鼎之家,这些东西她自然也是识得的。
亦嫣嘿嘿一笑:“娘亲,您不用担心女儿,目前四爷对女儿还不错。
“而且现在女儿还为四爷生了弘晔,日后会更好的。”
王氏赞同嗯了一声:“你有了弘晔以后,也算在贝勒府站稳脚跟了。”
她也就算放下半颗心了。
原本她就不想送女儿到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当初天知道,她得知嫣嫣被指进四贝勒府,夜里抹了多少泪?
虽说她丈夫是官小,但以舒穆禄氏在吉林世族的势力,何尝嫣嫣找不到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
所以就这样让亦嫣一顶小轿就进了皇子府里做了小妾,让她如何接受?
之前她都不放心让亦嫣嫁入高门大户,更别提这皇子府里了。
眼下亦嫣不仅得宠还生下了一位皇孙,那她也不用时常在夜里担心亦嫣而睡不着了。
旋即她不知道想到什么,温柔的眉眼露出一丝喜色,拍了拍亦嫣的手:“你阿玛准备被升为刑部郎中,只待今年夏季,便可进京任职,等你嫂子生完这胎以后,咱们一家也能举家进京了。”
亦嫣心中一惊,刑部郎中那可是从四品官员,她阿玛都做那么多年的吉林同知,怎么却在这个时候升迁了?”
难道是胤禛?
亦嫣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虽然他现在是在工部任职,可他之前就是在刑部当差,这调迁一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况且她阿玛在那个位置多年,政绩也还过关,其实升迁也不难。
不过等下次见到胤禛,她外私底下问问他再说,万一胤禛根本就没出力,而是她阿玛有能力呢?
母女俩再叙了一会,便也就出发前往了前院。
出门前,王氏看见亦嫣只围了一条围脖,便打算披上大氅出门,就忍不住叮嘱道:“你这刚出月子,外头又那么冷,穿那么少怎么能行?快,再去穿一件棉袄褂子。”
亦嫣哀嚎了一声:“娘,现在也不是特别冷啊,况且宴席也是在屋里吃,这不妨事的。”
怎么她都当妈了,还要被妈妈唠叨着添衣?
王氏不赞同道:“不得马虎,正因为是在屋内吃宴席,脱大氅才更容易着凉,日后要是落下什么病根,有你悔的。”
亦嫣面上不愿,但还是嘟囔道:“好吧,那我回去穿就是了。”
不过穿上棉袄以后,的确感觉身子暖和了许多,就连她的心也跟着暖和了起来。
想到这儿,她哽咽一笑,真好,有母亲关心真好。
……
亦嫣与王氏并不能在一块用席,所以到了前院的门口,便就分开了。
一到现场,亦嫣总算是知道四福晋所说大办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头一回看到四贝勒府里来了那么多人,似乎只要在京中的皇子和王爷都给请来了,一起来的,还有胤禛现在以及曾经任职部门的部下们。
此刻四福晋带着李庶福晋,正在招待各位宾客们,那脸上洋溢的笑容,不知道以为这是四福晋所生阿哥的满月宴呢。
四福晋之所以那么辛苦得要为弘晔大办,其实也不难猜,自然是为了给胤禛瞧的。
虽然今年春节,胤禛依旧带着她到处拜年,串门,也陪着她回娘家,该有礼数一个不少,可谓是在外头给足了她脸面。
可四爷晚上依旧不来正院,甚至连后院都不进,只待在自己的前院。
一般妾室不得宠也就罢了。
但她是正妻,一位爷一年半载都不来一次她这个正妻房中。
这不是就向众人说明被自己丈夫厌弃了吗?
原先四福晋以为,只要自己做好这四贝勒府的福晋,替四爷管理好府邸,就算没有四爷的宠爱也无妨。
可事实上,府上的人到底是看男主人的脸色行事的。
不说别的,她现在处理庶务的时候,已隐约察觉到底下人们开始对她吩咐的差事有些懈怠了。
是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
虽说皇子的福晋地位很高,但在皇子面前,她就是皇子的奴才。
所以即便是她拥有嫡长子,没了爷给她的体面,未来也一样也可能会落得个举步维艰的地步。
而她也不愿意和四爷,连个相敬如宾都没有的光景。
她也明白四爷为何恼了她,不就是因为先前她想给舒穆禄格格的下马威,让四爷误认为她要对舒穆禄格格这胎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