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杳摇头,若这皇城中的天当真要变,又能说?得上是谁牵连谁呢?就算她们什么都不做,依旧无法逃离这场漩涡。
盛夏明媚的天光之下,面面相觑的两人,只觉刹那间寒气?入体,连手?脚都变得僵硬发凉。
两人重?新?整理?好情绪,季婉婉脸上的苍白不似作假,她是真的因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而感到?了前所有?的担忧与害怕。
脚下步伐虚浮也是真的,眼见她险些摔倒,在她身侧的温雪杳眼疾手?快地托住对方的小臂,秀眉凝结,“婉婉姐姐,小心些。”
原本其余几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注意到?两人这边的动静,纷纷投来目光。
元烨轻挑眉尾:“季小郡主这是怎么,脸色忽地这般难看?”
季子焉不动声色扫视二人一眼,最终与更显镇静的温雪杳无言对视,从?眼神中明白她意欲何为。
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季子焉配合地扶住快要站不稳的季婉婉。
“还好么?”
季婉婉下颌稍扬,正打算回答季子焉的话,就忽而双眼一番,无力的彻底倒下。
众人大惊,震惊之余,季子焉最快反应过?来,冷着脸一把将昏迷不醒的季婉婉抱起?。
“从?方才开始婉婉姐姐的脸色就十分难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子焉简洁的飞速道:“多半是旧疾发作。”
“旧疾?”一旁站得最远的元烨闻言也向几人走近,他?扯了下唇角,正欲开口说?什么。
温雪杳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对着季子焉急急道:“从?前在江南时好几次婉婉姐姐在路府发病都是我照料她,季小王爷,若你信得过?我便将她先抱到?我的马车上。”
说?着,季子焉匆匆颔首,就同温雪杳疾步往宁府的马车走去。
留下身后插不上话、来不及动作的元烨嗤笑?一声,目光接连扫过?宁珩与温长青,似乎是想?从?他?们二人脸上看出此事的真假。
无奈二人脸上也皆是一副茫然模样。
元烨不知?这两人是装的,还是真的,嗤笑?一声,意有?所指,“宁夫人还懂医术?我以前怎么不知?”
宁珩目视前方温雪杳离开的背影,连目光都没有?分给元烨丝毫,淡声问:“内子之事,七皇子不知?不是很正常?”
温长青附和道:“也不能说?懂医术,亡母去世前曾有?一段日子久病缠身,舍妹也只是比寻常人更会照料人些。”
“且方才内子不是说?了,先前她在江南时曾恰巧遇到?过?季小郡主发病,熟悉该如何应对不是很正常?”
温长青偏头,疑惑道:“难道七皇子不知?此事?按理?说?不应该呀。”
元烨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冷笑?一声。
快到?正午最是日头猛烈的时辰,宁珩伸手?遮挡头顶倾泻落下的阳光,语气?稀疏平常,“我若中了暑,阿杳还要操心照料,舅兄、七皇子,我便先行一步回马车里待着,左右瞧着季小王爷今日也走不成。”
元烨冷哼接话,“他?自然走不成,我此行乃是特意来传父皇口谕的,为保佑长生殿顺利建成,过?几日要开坛祭法,父皇特意留季小王爷与郡主观礼。”
话落,正赶上远处季子焉回来,方才的焦急散去,温润如玉的脸上恢复从?容。
听到?元烨的话,随意道:“七皇子也信鬼神之说??”
元烨眸子僵直,末了自嘲轻笑?,“原本是不信的,但如今也不好妄下断言。”说?完,他?轻飘飘睨宁珩一眼。
几人各怀心思,难得寂静。
半晌,元烨上挑的眉眼眯起?,偏头朝季子焉身后望去,“怎么迟迟不见宁夫人的身影?”
季子焉恍然道:“我方才未说?么?”
元烨一听,登时沉下脸。
季子焉:“舍妹身体抱恙,宁夫人热心肠,已带着他?先折返回城。”
说?完,他?抱歉地对宁珩道:“恐怕要委屈宁世子待会儿与我或者长青同行。”
宁珩微笑?:“无妨,小事一桩尔。”
温长青接话:“我待会儿送妹夫回府便是。”
元烨危险地扫视过?面前三人,后槽牙咬得死紧。
意识到?几人刚才分明是在打着配合拖延时间转移他?的注意力后,他?面露薄怒当即想?要发作,无奈思来想?去琢磨半天竟发现压根无从?发作。如今季婉婉人都走了,他?总不能再追上去怀疑她方才是装病。
况且他?通过?皇上眼线暗暗引诱其下旨留下季氏兄妹,这事本就是仗着冠冕荒唐的由头,再如何,他?也无法与人硬着来,真将人强行软禁。
一口白牙咬了又松,如此反复几次,他?倏地冷冷勾唇,朝着季子焉道:“季小郡主身子抱恙,季小王爷总不会也”
如今季子焉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对方无论再找什么莫须有?的借口,他?今日都得将人带回七皇子府。
季子焉平静摇头:“既官家有?意留我们兄妹二人观礼,子焉理?应承其美意。”
元烨心情稍顺,季婉婉去留倒是无所谓,对他?而言要紧的只有?季子焉一人。
“既父皇有?令让我亲自照料,季小王爷不若到?我府上暂住几日?”
“可。”季子焉未有?异议。
回时的路上,宁珩与温长青同乘一辆马车,正好与对方提及“魏兰舟”此人。
待宁珩将昨日温雪杳告诉他?的话转述完毕,温长青若有?所思,“经你提醒,倒是让我想?起?原先并未在意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