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省得?,阿珩哥哥放心招待客人就是。”
细细软软的声音,听得?宁珩直想?将前院一众不相干的人干脆撇下。
屋外候着的宁十一仿若猜到他家世子的心思般,又一次敲门催促。
温雪杳虽未结过婚,却也知道新郎不去招待客人而是一直待在新娘屋里也是要闹笑话?的,于是她推了推宁珩,“你去吧,我自己可以,若有事,我便让小暑去寻你。”
宁珩朝着小暑睇了眼,这才点头往屋外走,“我尽快回来。”
“也不用很快”
宁珩走后,温雪杳便静静坐在床边。
直到天色渐暗,小暑趁着将方才弄乱的床铺收拾出来的功夫,不知从哪个?匣子里?一掏,取出一本红布包着的物什,神神秘秘的递给温雪杳。
“这是何物?”温雪杳边眨着眼,边从小暑手里?将东西接过来。
“我也不知,只是临走前路姨母特意交代给我放在小姐的嫁妆匣子里?的,说是让小姐今天得出闲来就瞧瞧。”小暑一琢磨,“现在不就闲来无事么,我就想?起这一出了。”
温雪杳听着,缓缓将红布散开,原是里面裹了一本书。
薄薄一小册,也未写书名。
温雪杳心想?路姨母交代给小暑让她看的书,自然是有用?的,再者长辈心意不可拂,她更应好生对待,仔仔细细的看。
于是她捧着手中册子,微侧身?靠近床头的红烛,就着明亮的烛光,翻开第一页。
首页图画一入眼,温雪杳便瞧明白了,这乃是一本画册。
可再往后看,却逐渐不对劲起来。
那画中前一刻还浓情蜜意缱绻相望的一对男女,怎么忽地?就脱光了衣物,纠缠做一团了呢!
温雪杳脸一热,就将手中的烫手山芋“啪”地一声合了起来。
一旁的小暑没搞懂她家小姐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只隐隐觉得?与方才那册子有关,便想?凑上前去看。
谁料被温雪杳嗔怒地飞去一眼,戳着脑门将人顶了回去。
“小姐瞧见了什么,怎的忽而脸这般红,竟还不让小暑看?”
眼瞧着身?侧的丫环探头探脑就要抓到她藏在身?后的手,温雪杳哎呦一声,连忙弯下身?子。
“小姐,你怎么了?”
温雪杳埋着头,闷声道:“许是饿着了,胃里?有些难受。”
“这可得?了?”小暑一听便也顾不上先头同人抢什么册子,满脑子都是这可是小姐的新婚夜,总不能?还没等新郎回来,就将新娘子先饿晕过去。
这一慌,倒是将宁珩先前的嘱咐忘了个?干净,还是温雪杳提醒,她才想起新姑爷早在小厨房给她家小姐备了晚膳。
于是风风火火道:“小姐”不对?,都有新姑爷了,自然也不能?再唤小姐。
小暑扯起嘴角笑着打?了下嘴巴,改口道:“我给夫人取晚膳去!”
温雪杳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抓了一把瓜果要扔时,屋里?哪还有小暑的身?影。
见人走了,温雪杳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滚烫的面?皮,这才将身后藏着的画册拿出来,再次放到腿上。
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再不敢翻开看了。
正当她发愁该将这画册藏在哪里?好时,门骤然一响。
她还以为是小暑折返回来,连忙将手中烫人的册子胡乱塞进身后的大红锦被下。
谁知这一抬眼,看到的却不是小暑,而是一个?此时此刻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温雪杳皱眉。
对方已经几步走近,“小姐。”
温雪杳眉头皱得?更深,“七皇子,这里不是你应该在的地方。”
元烨听到她生疏的语气却恍若未闻,俯下身?子屈膝单腿跪地?,与她平视。
“小姐,你同我走,你不能嫁他。”
“你当?真是疯了,你可知你说得什么胡话?!”
“我当?然知晓我在说什么!小姐,反而是你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元烨将手扣在温雪杳的膝头,强迫她看自己,“你根本不知道宁珩他究竟是怎样一个恶鬼!他为了不让我挽回你,先是与二皇子联手,险些在我未归京前就将我除掉。待我九死一生回来之后,二皇子又似狗皮膏药一般缠得?我脱不开身?,你甚至不知,皇城司的人早将温府围成铁桶一般,为的就是不让我见你!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等到此时!”
温雪杳冷静推开他扶在自己双膝上的手,“阿珩哥哥没有错,与你再无瓜葛本就是我的心意,他也只是帮我罢了,如今看来你果然是那不知廉耻纠缠他人新妇的人。”
元烨被她推得向后一倒,连腿都软下来,脊梁一弯,好似失去支撑。
“小姐!”他泣声道:“我将真相告知你,你却不信我?你骂我不知廉耻纠缠于你,却仍叫那个?黑心的阿珩哥哥?”
温雪杳冷静同他解释,“元烨,或者说七皇子,如今我已是阿珩哥哥之妻,而你只不过是温府曾经的下人,我自然信他,不会信你。”
“那我们的曾经呢?”
温雪杳极轻地?笑了下,“你错了,你我二人从来就不是‘我们’,至于说你口中的那些‘曾经’,元烨,你当真想与我重提么?”
元烨眸子一颤。
他想?到当?初在江南的那两年间,她不是没有含蓄地对他袒露过心意,可那时他是怎么做的,他敏感且自卑,不敢答应又不想?拒绝,便那样忽远忽近地吊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