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2)

到了酒楼,海珠发现沈淮也在,他见到人先过来跟姚青曼打招呼,解释说家里爹娘忙,慢待了她让她见谅。

齐阿奶撇嘴,晚上回去了跟海珠说沈遂他爹娘太刻薄了,婚事应下了不露面,全程让媒婆跑,女方那边的亲戚觉得没脸气得不露面。现在儿媳妇过来了,走到家门口了就派了个二伯子出面接待。

“还是识文断字讲究礼节的人,做事还不如我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老婆子,太欺负人了,哪像结亲,完全是奔着结仇去的。”齐阿奶咂嘴,“幸好你婆家不是这德行,不然再好的人家我也不让你嫁。”

“说别人就说别人,提我做什么?”海珠起身进屋睡觉,“睡了睡了,你情我愿的事,别替人家打抱不平。”

天晴了海珠跟齐老三继续出海,每天收船了她会提条鱼或是兜两三斤章鱼给隔壁送去。到了章鱼发情季,海面上又飘有死章鱼,她跟齐老三一人提个网兜站船头船尾舀,一路回来能捡两大桶。

死章鱼加盐煮熟摊在竹席上,风干一夜,再日晒一天,到了傍晚就晒得七八成干,再蒸软再晒,两天就能收获二三十斤的章鱼干,十天下来缸里就装满了。海珠跟齐老三出海的时候也会装一兜带走,采燕窝的时候饿了吃。

初十这天,韩霁过来了,他到的时候海珠正要出海。

“三叔,你今天歇着,我陪海珠出海打渔。”他拿了身衣裳跳上船。

齐老三下意识看海珠,她点头了他下船。

船离了码头,岸上的人拍齐老三说:“你跟少将军谁年纪大点?”

“我长他一岁。”齐老三懂他们的意思,他得意地摊手,“没办法,可不是我逼着他喊的。”

“老三,出海吗?”栓子他大哥问。

“不出海,我的船租出去了。”

“跟我们一起,你顶栓子的缺。”

齐老三犹豫了片刻,还是拒绝了,他只对海珠放心,也只敢把命交到她手上。

退潮了,码头上的船竞相离开,齐老三往海上看,海珠的船已经随风飘远了。

韩霁在住舱里换下衣裳,绯红色的官袍换下来,他穿上暗青色带竹纹的短褂长裤,衣摆齐胯,更显得他腿长腰窄。

“我要去燕岛采燕窝。”海珠说。

“我爬崖壁很厉害,我给你帮忙。”韩霁坐过去,他温声跟她说他这段时间在办什么差,做了什么事。

“这段时间你可去过府城?”见海珠摇头,他继续说:“我娘也没过来吧?唉,西北又起了战事,朝中主和派多,估计要和谈,我家老头子气病了,她脱不开身。”

“气病了?也是,搁我身上我也气。”海珠哼了一声,说:“等沈遂的婚事罢了,我去府城一趟。对了,你这趟离开把我攒的燕窝都带走,托商船带到京都放你家铺子里寄卖。”

“攒多少了?”

“两百多斤。”海珠嘿嘿笑,她靠在韩霁身上露出财迷相,“应该能卖七千两银子吧?”

韩霁僵硬地点头,卖不到七千两他给补上。

在海上飘了一个多时辰,楼船收帆撑橹进崖洞,船还没停,老龟先下水捉食鱼虾。海珠去底仓拿工具上来,把齐老三的那份给韩霁用。

韩霁说他攀援崖壁厉害不是夸大其词,他腿脚灵活又有力,还有功夫在身,跟着海珠往崖顶爬毫不吃力,甚至能分出心思给她寻找合适的落脚点。采燕窝的时候更是给力,爬得快,动作利索,海珠听着铁钉和石壁相击的叮叮声心里发慌,不住提醒他动作慢点。

待从崖顶下来,两人坐到船上相互看对方竹篮里的燕窝,韩霁笑了一声,他采的比海珠采的多了一倍。

“等你哪天不当少将军了,来采燕窝都能发家。”海珠解开铁钉鞋垫,问:“你能在永宁待几天?”

“你想让我待几天?”

海珠抿着笑睨他,她撑船橹出崖洞,说:“随你呗。”

船后突然响起水声,两人看过去,老龟翘着脖子急忙忙在后面撵船。

海珠拍头,赶紧撒网捞龟。

老龟上船就撞韩霁,甚至呲着嘴追着他咬,韩霁绕着船跑一圈,他站在木梯上笑:“又不是我把你落下了,你咬错人了。”

海珠心虚,她撒网给老龟逮鱼吃,鱼刺去掉剁鱼糜,一直等它吃饱了才罢手。

韩霁则是捏着杆子用网兜在海面打捞死章鱼,海水翻滚,湛湛的光点在海水里跳跃,黄褐色的章鱼如落叶一般裹挟在海水里。

夕阳一半沉入海平面,海中连绵的岛屿进入眼帘,归来的渔船迟迟不愿意抵岸,渔民持杆飘在海上打捞被潮水卷起的死章鱼和死鱿鱼。

远处的海面突然传来脆响的哨声,听到声的人分神望过去,海面扬起四道水柱,一道灰白色的身影飞出海水,如弯钩一般定格在绚丽的晚霞里。

海豚回来了,它们欢快地在近海畅游,追逐往来熙熙的船只。

第157章擅长脑补的人

宅子里住的有人,韩霁晚上就宿在船上,他在海珠家吃了饭离开,出巷子时遇到沈遂,两人去街上买了酒买了肉,又回船上续杯。

明月当空,两人席地坐在船板上吹风,海风咸湿带有淡淡的海腥味,韩霁记得他才来广南时尤为厌恶这股又腥又咸的味道,如今闻惯了,喝酒时吃下一口风竟也能面不改色咽下去。

他看沈遂沉着脸一口又一口地喝闷酒,不做声也不吃菜,奔着要喝醉的架势,韩霁按下酒壶,说:“明日你家就要来客,你可别喝醉了在客人面前丢丑。”

沈遂就势放下酒碗,仰面躺在船板上想心事。

韩霁起身倚着船舷往镇上看,昏暗的夜色里烛光点点,从海上打渔回来的渔民尽兴的在酒馆食肆大口吃喝,说笑声隐约可闻。

“可有要我帮忙的?”他开口问。

“无。”沈遂答的毫不犹豫。

韩霁听他话里不含丧气,心里也放松许多,他不擅长安慰人,更无心处理与自己无关的琐碎事。

“夜深了,你回吧,免得家里人四处找你。”韩霁踢他起来。

沈遂二话不说爬起来下船,他大步走远,韩霁上楼洗漱,他明日还要早起去看海珠有没有什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