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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怀一早便在门外等待。
“公子,下山了。”
指代的自然是‘安王’。
谢欲晚淡淡垂着眸,想起今日徐宴时狼狈躲开的身影,向着里面望了一眼。
“伤如何?”
莫怀摇头:“今日摔了,出了血,用了药粉和纱布,但是还是要请大夫过去看看。”想了想,莫怀还是将今日在大殿之中发生的一切完整地复述了一遍。
“公子,如若他的腿治不好——”
谢欲晚用眼神将他的话淡淡止住。
莫怀垂下眸,未再多言。开国数百年,历史上从来没有还未登基便瘸腿的皇帝。
一片静谧之中。
姜婳轻轻地翻了个身,她并未醒来,只是做了梦。
梦中白茫茫的一片,似雪,又似雾。
她抬头望去,高高的山峦之上,是血红的朝阳。她向着那处血红望了许久,最后又化成一片虚无的白。
隔日。
晨莲端来了素面。
姜婳从里面打开门,轻声道:“晨好。”
晨莲莞尔一笑,将手中的素面断到桌上:“小姐,到用早膳的时间了。”
姜婳今日依旧是一身素衣,腰间有一个春辰色的荷包。荷包里面薄薄的一块,却有厚度。她坐在桌前,用起了素面。
很寻常的味道。
白水煮面。
但在吃食方面,只要不是不能入口的,姜婳从来都不太挑剔。她认真地一口一口吃下去,随后想着徐宴时的事情。
待到碗中空了,晨莲递上了一杯茶。
用完早膳,再去上了一炷香,一行人便下了山。
她们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早上的路有些泥泞,姜婳同谢欲晚一起并行着。
橘糖原本想上去搀扶,被晨莲止住了手。
橘糖一怔,然后就看见公子已经自然而然地扶住了小姐。
这是一条小路,路上没有什么人,姜婳取下了昨日戴了一日的面纱,呼吸着山野间的新鲜空气。
下一个陡峭些的阶梯时,她荷包里面的东西轻微地晃了一下。
姜婳轻声道:“昨日小僧领我们去见的元初师父,给了我一块玉刻的平安符。那时一旁的小僧眼神有些惊讶,应该很珍贵。”
她从来不认识元初,也不觉得自己有这方机缘。
谢欲晚的眼在她腰间停了一瞬:“是菩提玉,算珍贵,他既然给了,便收着。”
姜婳眨了眨眼,所以果然同他有关吗?
山间静谧,他们偶尔踩在台阶上,会有树枝滚落的声音。
待到她们又看见拥挤人群的那一瞬,山上的钟又响了。在钟响的那一刻,拥挤的人群都静了一瞬,随后又喧闹起来。
远方的月桂树随着晨时的风轻微摇曳着。
回到了小院,大家便各自忙碌了起来。
姜婳寻来了晨莲,将手中的罪册交给她,细致吩咐着。
“太子妃明日会去城南的景明湖游船,你寻个机会,将这方册子放在太子妃的船中。不要着急,会有机会的。”
姜婳眸色认真,轻声道:“晨莲,一切以你的安为重。”
晨莲眸中含着笑,望着手中的册子,上面的墨香很新,就同小姐那日拿回来的三本书一样。
晨莲笑着应下:“好,只是放一方册子,小姐无需担心。”
若是这般的小事都做不好,她当初也不可能从那尸海之中走出来了。
太子妃在太子府中并不算得宠,不过是太子妃,得不得宠其实也并不重要了。毕竟太子妃同太子,只是权势交易的关系。
而太子妃所在的李家,同姜家却有一些小的过节。
不算大,但是如若看见了这本册子,太子妃便没有理由不交给太子。
姜婳轻轻饮了一口杯中的茶。
即便她已然能够猜到结局,但是在结局没有到来的那一刻,她还是会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