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宁可让岩浆漫出来,”贝贝自言自语地说:“那样至少就可以知道岩浆是在从老路往外流了。要不然谁敢说它们不会另开一条新路呢?但是危险并不在那儿!”
贝贝向广阔的堤道走去,堤道延长下去的地方是鲨鱼湾的外围。现在他可以在这边仔细观察古代岩浆流经的路径。
贝贝完全可以肯定,最近一次火山爆发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然后贝贝又从原路回去。一路上他仔细倾听地下的隆隆声,偶尔有几下震耳的爆炸打断这种经久不停的沉雷声。
早上九点钟,他回到了捕猎场,小怡正在等他:“猎物已经足够了,贝贝。”
“好的,小怡。”
“它们好象都变得很不安份…”小怡现在真的有些不安起来,再没有了刚开始那种毫不在乎。
“是的,这是直觉向它们报警,直觉是决不会欺骗它们的。”
“你准备好了吗?”
“带一盏灯,小怡,”贝贝指了指石屋:“我们马上就走。”
小怡取来了灯,他们卸下野驴的缰绳,让它们在捕猎场里游荡。贝贝带着小怡,从外面关了门,然后走上通往西岸的羊肠小道。
他们走过的土地布满了浓烟里掉下来的尘埃。森林里没有野兽,甚至连鸟类也飞走了。有时候微风扬起铺在地上的烟灰,把他们包围在尘土的漩涡里,彼此互相都看不见。
为了免得被烟灰迷了眼睛和呛住嗓子,他们小心地用自制的麻草手帕捂住两眼和口鼻。
有了这种障碍,贝贝和小怡是不可能走得很快的。再加上空气闷塞,似乎已经燃烧去一部分氧气,不适合呼吸了。
每走一百步,他们就不得不停下来喘息一会儿。因此,等贝贝和小怡来到由庞大的玄武岩和斑岩形成的荒岛西北岸山石顶峰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了。
贝贝和小怡开始往陡坡下面走去,他们几乎每一步都按照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所走的通向火山洞的险路。
这次是大白天,下坡不象上次那么危险;并且冲刷过的岩石上还铺了一层烟尘,因此脚步要稳得多。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海岸尽头高约四十尺的分水线,贝贝记得这道高耸的分水线是逐渐倾斜到海面去的。虽然这时候潮水很低,但是还看不见海滩。
冲击着玄武岩石块的波涛非常混浊,那是由于掺杂了火山烟垢的缘故。
贝贝和小怡顺利地找到了火山洞的入口。他们在洞口前的最后一块岩石旁边停留了一会。
“小船应该是在那一面。”贝贝回忆了一下。
“在这儿呢,贝贝。”小怡一面说,一面把保存在拱门底下的轻便小船拉了过来。
“上船,贝贝!”
二人跨上小船。微微起伏的波浪把它送到洞窟的很低的拱门底下。贝贝在这里用火刀火石点着了灯,他把灯放在船头,使灯光往前照,然后拿起桨来。
贝贝掌着舵,向阴暗的洞窟里驶去,灯光虽然微弱,但是还能照引着贝贝沿洞窟的石壁慢慢前进。
在穹窿底下,至少是在靠外面的这一部分,是死一般的寂静。可是再往里走一会儿,贝贝就清晰地听到火山内部传来的隆隆声了。
“那是从火山里传来的。”贝贝研究了一下。
除了这种声音之外,他们很快又闻到一种强烈的气味,一闻到这种味道就知道这里在起着化学变化。这种带有硫磺味的水蒸气几乎使贝贝和小怡透不过气来。
贝贝的脸色有些变了:“可能很危险…我们还是要到洞底去。”
“往前走!”小怡一面说,一面弯腰拾起双桨,把小船划向洞窟的尽头。
进洞二十五分钟以后,小船来到了洞窟深处,这时候小怡站了起来,把灯光投在石壁上。
这一堵石壁隔开了洞窟和火山的中央管道。石壁有多厚呢?也许有几米,也许有几十米,那没法估计。
但是地底下火山的响声太清楚了,估计石壁是不会有多厚的。
贝贝察看了石壁的下部以后,又把灯绑在桨上,察看高处的玄武岩石壁。
就在这里,石壁上有许多不容易看清的缝隙,一种刺鼻的水蒸气从缝隙里钻出来,散布在洞窟的空气里。
石壁上还有几处很大的裂缝,有的一直往下裂到离水面只有二三英尺的地方。
贝贝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是的!危险就在这里,这个危险太可怕了!”
小怡一句话也没有说。贝贝做了一个手势,她又划起桨来,半个钟头以后,二人又回到火山洞口来了。
贝贝和小怡在捕猎场里逗留了一天一夜,稍微放松了一下,翻云覆雨了一夜,在这种环境下***是另有一番感受的,特别是两人现在可以轮换着体验男人和女人的感觉,第二天在把一切都料理完毕之后,二人找回野驴带着猎物又回到石宫里来了。
贝贝立刻召集了全体伙伴,告诉大家火山岛的危险就在眼前了,谁也没有办法拯救他们脱离这个险境。
“我的爱人们,”贝贝的声音显得非常激动,他对众女生用了个特别的称呼:“我们的岛早晚要毁灭了,毁灭的原因是潜藏在岛的里面,这是没法挽回的。”
田妮和瑶瑶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又看着贝贝。她们似乎还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你解释一下吧,贝贝!”瑶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是要解释的,”贝贝声音显得有些低沉:“火山岛的基础迟早要崩溃的。”
“不会吧?”田妮也显得紧张起来。
“听着,”贝贝接着说:“昨天我探索了火山洞,已经亲自证实了这一点,这个洞窟在荒岛下面一直绵延到火山底下,火山的中央管道和洞窟之间只隔着一层洞底的石壁。这片石壁上有许多裂缝和洞隙,现在火山内部发出来的硫磺气体已经从缝隙里透出来了。”
“怎么?”瑶瑶突然皱起了眉头。
“后来我发现这些缝隙由于内部压力的影响已经变宽了。玄武岩的石壁逐渐裂开,它早晚会裂成一条大口子,使火山管道与灌满海水的洞窟相沟通的。”
“好哇!”小怡打趣起来:“让海水把火山淹灭吧,然后就没有事了!”
“完全不是那样!”贝贝叹了口气:“等到海水灌进洞窟,穿过中央管道进入荒岛内部沸腾的岩浆那儿去,那时候火山岛就要炸到天上去了,就象是…象是…地中海的海水灌到埃得纳火山里去,西西里岛也会发生这种情形的。”
女生们听了贝贝这几句说明事态严重的话之后,都没有回答,她们现在明白自己将要遭到的危险了。
应该附带说明,贝贝丝毫没有夸大值得担心的危险。火山的位置几乎都是靠海或是傍湖的,许多人都认为只要开一条通道把水灌进去,就可以使火山熄灭了。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样会引起局部爆炸的危险,正象锅炉里的汽体遇到高热突然膨胀的情形一样。
火山内部洞穴里的热度有几千度高,水灌进去以后立刻就会转化为气体,这样就产生出一种突然的能量,这种能量是任何屏障也阻挡不住的。
因此即将到来的可怕剧变威胁着荒岛,火山洞的石壁能保持多长时间,火山岛也就只能存在多长时间,那是毫无疑义的。
这已经不是几个月几个星期的问题,而是几天,甚至可能是几小时之内的问题。
女生们的心情首先是极度的忧伤,她们并没有过多考虑自己将要遇到的危险,她们是感性的动物,对身边的人和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会产生一种天生的依赖。
她们考虑的是一向依赖它生存的荒岛将要遭到毁灭,她们到这里来之后,在贝贝的带领下开拓了这个荒岛,她们甚至爱上了这片土地,田妮忍不住开始哭了起来,她从来不隐藏她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