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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贵妃梳了复杂的双龙髻,坠了芍药点翠簪,披了软烟罗,穿了半臂衫,腰系黄玉方巾,下着郁金香草百染裙,脚履纯色珍珠鞋,身子半倾,腿脚相绕,梨花带雨,美不胜收。
这要是赵佶看见了,还不得画幅工笔画出来,名字就叫《美人垂泪图》。
可惜,赵福金不是赵佶,她看了一眼崔贵妃,立马就收回了视线。
比起正位上的郑皇后,崔贵妃还是不够看的。
郑皇后似是仓促间被叫起的,头上是著名的懒梳髻,一看就是昨晚为了好打理梳上去的,没有插花带簪,只是简单的包了绢纱,露出来的髻发凌乱。
身上简单的披了青帛,帛内是一件乌青色长袍,连腰带也没系,露出的履反倒是鲜艳的珍珠红,一看就知道没有时间精心穿戴。
而且她的神情极是憔悴,与精致妆容的崔氏比起来,更像个失女的妇人。
“康福,快免礼!”郑皇后见赵福金刚低了头俯身,就及时叫停,很是着急的问道:“我不是派了太医令去你阁中吗?你怎的就出来了?”
“回大娘娘,女儿身子无恙。”赵福金其实根本就不会施宋礼,特别是宫中的,她按着书中所说的步骤施一半被叫停,也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对这位郑皇后的观感更好了:“待在阁内,心中极是不安,总觉得昨晚上的事甚是蹊跷。”
“哦,何处蹊跷?”郑皇后心下了然,略有些宽慰之感,但为了能让崔氏听听,她故意装作不解。
“听说,昨晚十数位兄长姐妹们一道用宴,只有我与徽福饮多了酒,受了伤寒,以致于劳烦大娘娘,半夜请医上门,忙里忙外,可对?”赵福金很认真的问道。
“对,除了你那几位已经出宫另住的兄弟散的早,宫内住的基本上都在。”郑皇后肯定道。
“宴中用的是果酒,刘娘娘自酿的,大抵上是醉不了人,不然她也不敢拿出来让几位童龄的弟妹们用,所以这饮多了醉酒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赵福金将半路上问出来的话先说了,接着才说起自己的推测:“会不会是宴中,有我与十五妹妹的相克之物在,所以才导致我与她进了食发作,导致半夜不安的呢?”
“嗯?食物相克?本宫怎么就没想到呢!”郑皇后一愣,立马对着宫中的大太监吩咐道:“宁祥,你速去御厨上,将昨日贤妃用的礼菜单子以及剩余残羹给留下,待太医院查验。”
宁祥还没来得及应是,崔贵妃就不依了,她哭道:“大娘娘好生心狠,害死了人还不承认,偏要往别的地方推!”
“若是相克,那钟太医为何要畏罪自尽,还留下血书指证!”
她说一句,抹一下眼,生怕泪珠子染花了容颜。
赵福金极是无语:你要指证皇后,也该去找赵佶,哪有来找本人的?
难不成她认为她这么指证几句,郑皇后就得羞愧,自尽于她面前,给徽福帝姬抵命了?
何况,这么辛苦的打扮一场,没给官家看见,岂不冤枉?
这便是误会崔贵妃了。
宫人告诉她徽福帝姬殁了时,她头一个想到的便是找官家去说理,可是耐不住官家宿醉在延福宫了啊!
她没见到官家,也就只能来郑皇后这里出出气了,毕竟她一个做母亲的,总不能还得守在女儿的身边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