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土豆仍陆陆续续传来符令:“阿关大人,俺不相信你邪了,你是个善良的孩子,阿关大人,回答俺啊。”
“啊呀!俺真笨,你一定是没有符令了!俺教你画符,首先──”老土豆将声音压得极低,不时传来符令,教阿关画符,或是讲些笑话。
“老土豆依然相信我??”阿关激动踩着踏板,扑面而来的冷风刮去了他流下的眼泪。石火轮飞梭前进,彷如流星一般。
夜空洒下的月光清澈莹亮,高速公路上车子极少,三三两两的跑车阻在路中打转,像杂耍一般,一边还夹杂着几辆重型摩托车。
阿关笔直往前骑着,前头的车却不停蛇行打转,阿关不得不减慢速度,想闪过这些跑车。
跑车里的人探出头来,似乎有些讶异,高声尖喊了起来:“你看那什么玩意儿?”
“脚踏车也敢骑上来!”
“屌啊──”一个年轻人对着阿关喊。阿关睬也不睬他,自顾自绕过了几辆打转的跑车,往前驰去。
“干!叫你没听见?”跑车里头的人骚动了起来,有些已经将拐杖锁、球棒等家伙伸出车外,胡乱挥动着。
阿关头也不回骑着,后头一票跑车加足了马力,追了上来。
“给我停下!”
“干!他骑得好快!”
跑车里的年轻人怪叫怪笑着,油门踩到底,一辆一辆追了上来。
阿关给后头的呼喝、喇叭声吵得几乎听不见老土豆的符令,这才回头看了那群年轻人一眼。
两台跑车包夹上石火轮两侧,左边跑车窗户摇下,一个杂碎伸出手来,挥着手怪叫:“你骑这么快脚不酸吗?”杂碎边说,边摇晃比着中指的手。
“嗯?”杂碎陡然一惊,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只手,将他伸出来的中指握住。那只手只有三指,指甲鲜红似血,淡红色的皮肤,是新娘鬼手。
新娘鬼手轻轻一拗,杂碎的中指已经严重扭曲。
“哇啊啊!”杂碎怪叫着,缩回了手。
几台跑车还没反应过来,阿关已经加速而去,一边低头向伏灵布袋里低声责备:“你不要害人家出车祸!”
几辆跑车全停了下来,里头的人踏出车门想看仔细点,前头路空空荡荡,早已见不到那辆银白脚踏车了。
只剩下那手指给拗断的杂碎不停嚎叫着。
老土豆不再传来符令,阿关骑下交流道,已经回到北部了。
他减低了速度,循着小路骑,却不知该骑去何处。起先附近的市街看来大都陌生,但随着石火轮飞快前进,依照路标飞驰,很快地又回到了熟悉的城市。
天上的月光依然明亮,星星显得稀疏,四周的风冷,阿关不由得发起了抖。流窜的冷风钻进了鼻腔,竟有些黏腻湿潮。
阿关一阵脑麻,不安朝四周看看,朝天上看、朝路上看、朝楼房上看,隐隐约约感受到恶念,却又不知这极微弱且范围广阔的恶念感应是从何而来──
倒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
倒像是从天而降的。
阿关倒抽了口冷气,车轮拐了拐,抬头看看天际。
骑着骑着,顺着大街小道,阿关在脑中一片茫然的情形下,骑到了靠近自家附近的巷弄。停下了车,愣愣看着远远的自家阳台铁窗,心中感慨难以形容。
他突然想起,妈妈还在洞天沉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