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丞相屡屡劝说,也挡不住鸡飞狗跳。
他只是世家推出的带头人,却不是主人,挡不住汹汹大势。
“掌灯。”
灯火亮起,周丞相开始写奏折,举荐立四皇子为太子。
四皇子生性刻薄寡恩,少年时常受二、三皇子欺负,对世家大族心怀恨意,绝对不能让他登基。
其余皇子性子宽厚,登基后周家还有几分活路。
……
勤政殿。
灯火通明。
建武帝身穿龙袍,端坐龙椅,看着下方五花大绑的太子。
造反来的快,去得也快,前后不过两个时辰。
太子以及威远侯倚仗的亲兵、私兵,镇抚司的副指挥使,乃至几个江湖帮派,撑不住禁军两次冲杀。
禁军都统是换血武道宗师,几位副都统是武道大师,麾下三千禁军无不淬骨有成,两次冲杀叛军就化作鸟兽散。
“朕自登基之日,便封你为储君,四十余年未有任何变动,为何就等不及造反?”
“儿臣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信受不住压力谋反,早就料到会失败,只寄希望于万一概率,现在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好一个悉听尊便。”
建武帝失望至极:“愚蠢且执拗,皇位传给你,定会祸国殃民,大乾国祚少一百年!”
赵信梗着脖子,自认为是个合格的太子。
只是运气差了些,遇上个活得久的父皇,又遇上个不靠谱的术士,又遇上个……反正自己没错!
“苏爱卿出来吧。”
建武帝挥挥手,躲在柱子后面的苏明远现身,对着太子躬了躬身,满脸歉意的说道。
“殿下,对不起。”
赵信反而安慰道:“苏卿,我等事败乃天意,与你无关。”
旁边四肢俱断的威远侯,可不似赵信这般单纯,看着完好无论的苏明远,双目赤红的喝骂。
“苏大人,为何出卖太子?”
“一切拜侯爷公子所赐。”
苏明远简单的讲了苏姑娘之事,说道:“侯爷到了下面,定要好生教育儿子,来世莫要再欺负人。”
“区区勾栏女子,区区勾栏女子……”
威远侯难以置信,挣扎着要扑向苏明远,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只因为儿子杀了只羊、宰了头牛,就引来九族灭门之祸,世上还有没有天理?
建武帝挥挥手:“尽数打入天牢,择日三司会审。”
赵信也不挣扎,任由内侍脱去衣冠,对着建武帝三叩九拜,由禁军押着离开了勤政殿。
走出皇宫大门,赵信回头看了一眼,大抵是此生再没机会进来了。
勤政殿。
建武帝令内侍退下,连康公公站在殿门外把守,只剩下苏明远孤零零站在殿中。
“苏爱卿,朕忽然想吃烤全羊,只是养了四十多年的羊,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情在,定个什么罪名能让朕心里好受些?”
苏明远沉吟片刻,躬身回道:“陛下拿刀杀羊,若是羊惊了,说明它有谋逆之心,该杀!”
建武帝眼底闪过异色,又问道:“那羊不反抗呢?”
苏明远回道:“羊没有反抗,说明感念陛下恩德,自愿接受死亡,陛下更无需愧疚!”
建武帝越看苏明远越顺眼,可惜只能做把刀,笑着说道。
“好主意,当赏!”
“苏爱卿举报谋反有功,升任礼部侍郎,明年春闱就由你主持!”
百姓在威远侯眼中是牛羊,想杀就杀,世家勋贵在建武帝眼中,又何尝不是牛羊,想吃就吃。
君臣相宜做不成了,那就杀个人头滚滚,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