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读先贤古籍,并非是今不如古,而是先贤古籍更接近于道。后人阐释难免掺杂私货,经历一译二译三译,许多新作已经偏离初衷了。”
崔掌柜说了几卷书名,让伙计取来。
“差爷与苏公子相熟,往后买书一律八折,合计三十二两。”
“多谢掌柜,咱也沾沾苏公子的文气。”
李平安话音落下,忽然听到嗤笑声。
“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三流诗人,连乡试都考不过的秀才,也好意思说文气!”
说话的是个削瘦书生,看模样二十来岁,身上长衫洗得发白,衣角还有几处缝补痕迹。
“王兄,莫要这般言语。”
旁边中年书生劝说道:“你我与苏兄相熟,看过他写的文章,先前还对他还多有推崇,今年必能高中。”
“当然能高中!”
青年书生嘲讽道:“听说东宫举办宴会,特意请苏明远去作诗,有了太子做靠山,高中岂不是轻而易举?”
“说不准还能连中解元、状元,成为北方二十年来第一人!”
“咳咳咳,慎言慎言!”
中年书生连忙打断,唯恐同伴口无遮拦,连带着他都受牵连。
当今陛下已经七十有二,即使青年时武道有成,也差不多到了年岁,用不了多久太子就能继位。
这话传出去,惹得太子不悦,一辈子都别想考中。
青年书生少年意气,丝毫不忌惮东宫:“先前以为苏明远骨气清高,如今才发现,就是个谄媚小人,吾要与之绝交!”
“走走走,我们去喝酒。”
中年书生连拉带扯,将同伴拽出书铺,不断的安慰劝解。
李平安原本听着有趣,认为是怕兄弟开路虎的剧情,听到东宫、太子之后,心中有了别样想法。
京城谁不知道,威远侯是太子的泰山,将来的国丈。
苏明远写诗出名后,没有投效世家大族,偏偏选了有深仇大恨的威远侯阵营。
“兴许想多了,没准他已经忘了苏姑娘。”
李平安看多了书生负心的话本,对读书人的节操不予置评。
或许人家认为区区勾栏女子,连良籍都算不上的财货,根本不值得负心或者痴情。
从书铺离开,拎着新买的书回家。
崇仁坊遍地读书人,路上听着他们议论诗词文章,短短片刻,竟然三次听到苏明远的名字。
原本吹出来的北方第一才子,经过太子宴请之后,隐隐有几分坐实。
诗词评判本就唯心,差距只要不是太大,很难界定高下。
现在苏明远等于有了官方认证,收获了许多随大流的粉丝,若有人不服气,粉丝们就会问一句。
你收到太子宴请了吗?
“出名的滋味真不错。”
李平安暗自思索,自己再读几十上百年书,必然能精通佛道儒墨法,到时候引经据典抄几首前世诗词,或许能搏个诗圣、诗仙的名号。
“人前显圣还是算了,咱站在历史长河中,旁观那些天骄翻云覆雨就好。”
“眼看他们戏幕起,眼看他们戏幕落。”
“或许无敌天下的时候,可以用佚名写本诗集,让百年千年后的人去查,这究竟是谁的大作!”
李平安思绪飘飞,莫名想到几千年后的专家教授,为“佚名”是谁争的面红耳赤的场景。
到时候,李平安高调宣布。
我就是这些千古名篇的作者!
可惜不会有人相信,反而会将掀开世界的真相的人,当做是胡言乱语的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