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沈确亲自帮他整理巾带和披风,转身拿过他挂在墙上的宝剑递到李鸾嵩手里
“殿下此去千万小心。”
李鸾嵩点头说放心,“这一次不但要击退瓦剌,还要让他们再不敢来犯。”
“千万别莽撞,不要恋战。”
沈确有些急道,遂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床上躺着的木塔姆,“你们两个不能都倒下。”
“我知道。”李鸾嵩声音听起来格外亢奋,“这一仗简单,料那瓦剌也没多少兵力了,又是连续作战,媆媆尽管放心便是。”
说完又挑着下巴,眼神越过沈确看向木塔姆,意有所指道“我可不像某些人柔弱不能自理,动不动就遍体鳞伤躺个十天八天的,本宫去手到擒来。”
然后又低下头对着沈确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这两日没怎么休息,自己当心身子,你去睡一觉,醒来我就回来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柔软低吟,温热的气体在耳边拂过,沈确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耳尖发起热来。
战事紧急,李鸾嵩整理好衣装便上马而去。
沈确送到门口站着看了好半天,夜色将他包裹住,直到看不见人影,她才折返回来。
屋子里烛灯矮了一截,半夜了,灯影幢幢,将物影放大在墙上。
木塔姆心里头一万个懊悔和气恼,失算了,大大的失算了,怎么就忘了瓦剌贼人喜欢偷袭呢。
再瞧瞧自己这一身,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其实自己心里明白,哪里就有这么严重呢,欸,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怎么就让那个混蛋捡了个大便宜呢。
莫说沈确的医术了得,这一身皮外伤早无大碍,就那些伤本身也算不得什么。他本应该自己去迎战的,这一仗稳赢,这下好了,白捡的大便宜哐当一声砸李鸾嵩头上了,瞧瞧师父那担心的样子,等他回来必定英雄似的,还指不定怎么嘚瑟呢。
越想越懊悔,越想越气恼,木塔姆一张脸竟红起来。
沈确借着烛灯看了他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你怎么了,不会是又发热了吧,脸怎么这么红。”
她探了探他的额头,“不烫啊。”
木塔姆说没事,“就是听到有战事,大约是着急了吧。”
他含混着,不愿多说。
沈确反过来安慰他“放心吧,殿下神勇必定凯旋。”
“是,这一仗好打得很。”木塔姆赶紧顺势道“那瓦剌人不多,所剩的兵将多半是些老弱病残,又是连续作战,肯定疲惫不堪,不是我吹牛,若是我去,两个时辰之内一准全须全尾地回来。”
“是,殿下也是这么说的。”沈确低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夜深了,你也好好睡一觉,等天亮了再换一次药就不用每日都换药了。”
木塔姆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看她那疲惫不堪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师父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梁凡陪着我足够了。”
沈确点头应下,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只留下懒洋洋打瞌睡的梁凡看着木塔姆。
虽然很累,可是沈确的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总是担心做梦,大约一个多时辰就醒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泛起了蓝光,天就要亮了。
她收拾好自己到隔壁看木塔姆。
梁凡倒是睡得踏实,鼾声震天,看得沈确直摇头。
木塔姆一分钟也没合眼,脑子满是李鸾嵩,数着时辰过,盘算着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这么久。
“你没睡吗?”沈确走到床边,又一次摸摸他的额头,一切还好,这才放下心来。
“不困,师父我没事了,这点儿小伤已经好了。”木塔姆半坐起来,“我能下床了。”
“不能。”沈确拦住他,“等过了今日吧。”
沈确亲自煎药给他服下,木塔姆颇有些于心不忍,劝她
“师父你也歇歇吧,这些小事我自己可以,实在不行让梁凡和泽兰去做。”
“无碍,我闲着也是……”
倏然,二人的谈话被打断,外面响起了锣鼓声,天色也陡然亮堂起来。
“回来了,凯旋啦,瓦剌彻底被打跑了。”
门外的大街上拥满了人,大家都在喊着“回来了,凯旋了”,人人脸上喜气洋洋。
不出意外地,李鸾嵩得胜归来,不到两个时辰尽数歼灭瓦剌残部,彻底免除后患。
这一仗打得漂亮,不但快准狠而且还没有大的损伤,堪称一绝。
这对索托国上下都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好消息,将近十多日的突如其来的灾难终于彻底结束了,人们在大街上就将李鸾嵩团团围住、载歌载舞,感谢这位救他们于水火的大英雄。
躺在屋里的木塔姆心里头百爪挠心,后悔不迭。
李鸾嵩回来的时候,索托的汗王和王后也刚好赶到,他们亲自来感谢远道而来的贵人。
一阵热闹过后汗王和王后回去准备庆功宴,甚至连躺在床上的儿子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二人高高兴兴地就走了。
沈确一直在旁边瞧着,总觉得李鸾嵩的脸色有些发白。
等闹哄哄的人群散去,屋子里回复了安静,李鸾嵩这才支撑不住坐了下来。
他的下腹部挨了一刀,伤口用布裹着,已被血水浸透,疼得脸色煞白直冒冷汗。
“殿下。”
沈确惊呼,慌忙拿来医药箱帮他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