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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郑焕终于亲自出战了。
老将气势雄浑,快五十的年纪看起来依然精神矍铄,坐在马上眉眼凌厉、不怒自威。
小时候李鸾嵩曾十分崇拜郑焕,彼时的他还不是如今这般野心勃勃,也曾怀有一颗拳拳赤子之心,为大邺鞠躬尽瘁,为百姓舍身忘己。直到老二逐渐长大,逐渐走到众人的视线里,一切便开始发生变化。
人心就是如此,得到的越多,渴望的就越多,走着走着就忘了来时的路……
“大将军。”
李鸾嵩对于前辈还是十分尊敬的。
郑焕却冷哼一声,也不搭理他,提着长枪杀了过来。
有了昨日的经验,沈确和李鸾嵩默契地打起了配合,他力对付郑焕,沈确不时提醒周遭的暗算,谁知道他们又使什么鬼把戏呢。
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今日这一仗沈确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棋逢对手,不相上下,李鸾嵩打得也格外谨慎。
郑焕虽年纪大,可是李鸾嵩现在却是女儿之身,并不能占了什么便宜去。
“峰儿果然不是大殿下的对手。”郑焕一边打还一边唠起嗑了,这样焦灼的战斗他竟丝毫没有气喘吁吁的感觉,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沈确接话道:“大将军用心良苦,若非前几次的试探,恐怕我那蠢笨如猪的二弟实在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郑焕冷笑,长枪随之扫向李鸾嵩的胸前:“既生瑜何生亮,两位殿下各有千秋。然我们郑氏就不一样了,替你们李家站岗放哨,祖辈世世代代为大邺呕心沥血,却换不来帝王的真心相待,岂能不心寒。“
沈确说不对,“不真心相待的人是大将军你,投敌叛国的人竟先倒打一耙。”
“那也是因为他李三那样对我的妹妹和我可怜的外甥。”郑焕怒气冲天,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都是亲儿子,为什么区别对待,峰儿虽武力不如你,可那也是因为陛下不给他机会历练。况且,论起文治,峰儿恐怕要占上风的。”
他越说越气,斥道:“哼,分明就是没把我们郑氏放在眼里,连带着峰儿也不被待见。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是你们先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李鸾嵩手上不慌不忙地应战,沈确嘴上也没饶他:“大将军此言差矣,您那妹子,郑娘娘是什么德行大将军不是不知道,我父皇依旧包容,宠爱她这么多年,若是没有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是不能够的。”
他剑锋凌厉,破空之声在耳边回响,招招逼近郑焕,沈确在言辞上也咄咄逼人:“再说老二,扰乱科举、挑拨举官、逼死自己的亲骨肉……这哪一件事不是戳在父皇的心窝子上,掏在大邺的腰眼上,大将军若是非要颠倒黑白,那我也没办法,但是公道自在人心。”
他气息不乱,开始反击,郑焕毕竟是年纪大了,应对得略有些慢,额上也是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殿下,为什么咱们两个比试,你总让她出战,你们两个人对付我一个人,这公平吗。”
他现在想起来公平二字了,真是厚颜无耻。
李鸾嵩开口道:“我是殿下新收的徒弟,深得殿下真传,大将军若是连我都打不过,就还是趁早投降吧,还妄想同殿下一战么?”
“哼,狡诈小儿牙尖嘴利,以你们年少欺老夫年迈恐怕也得不着什么便宜去。”郑焕边应战边退,“有本事今日就活捉了老朽,不然,就怕你李家王朝再无葬身之地。”
这话狠戾中带着挑衅的意味,李鸾嵩也不示弱,他退他进,他再退他再进,郑焕打马拔腿遁逃,李鸾嵩扬鞭直追,密林之中两匹快马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暑热的季节,密林中却似春秋,清凉的风吹过,身上蒸腾的汗水变得冰凉,贴在身上竟觉得有些冷。
越往前追就进入了深林,水汽蒸腾,雾气漫天,遮住了视线,竟叫人失去了方向。
“殿下,他人不见了。我们好像上当了。”沈确有些紧张,两只手从身后紧紧抓紧了他的衣襟。
李鸾嵩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有我在呢。”
马儿放慢了速度,哒哒的蹄声回荡在林中,行至不远处竟看到了一条自上而下的溪水,潺潺流水反射着阳光,偶有小鱼跃出水面,顺着溪水走着,眼前豁然开朗。
雾气中是满眼的郁郁葱葱,草木繁茂、繁花盛开、雾气缭绕在山石绿林之中,仿若走进了九天仙境,叫人一时忘记了所有。
抬起头,高耸的山石之间,如一线鬼斧神工的杰作,阳光透过薄缝照射下来,鸟儿在山间啾鸣,雀跃不已。
“这是哪里?”
二人下马,沈确问。
李鸾嵩环视一圈道不知道,遂又笑笑:“大概是大将军为我们建的’牢笼‘吧。”
“牢笼?”沈确不解。
“你没发现吗,咱们已经在这里打转三圈了,走不出去又转回到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