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明明记得,女儿离开的时候,头上是戴着的。
德喜回道:“是在府中一名护卫的身上搜出来的。”
那护卫被御林军扭了出来。
公冶风见到那护卫,只觉得身躯一震。
那护卫被押解到公冶寒面前跪下,脸上已明显慌乱起来。
公冶寒又从陈士吉手里接过发钗,看了一眼,递给温陵,然后问道:“这发钗你是如何得来的?”
“这这是小人捡来的、是捡来的。”
“你胡说!”陈士吉指着他,大声喝道,“我女儿离席的时候头上还戴着这发钗,你却说是你捡来的,那你倒说说是哪里捡来的?!”
“是是”
他只是看那发钗名贵,想事后拿出去换点银钱。平王妃派人来告诉他计划有变,说换了个女人,可并没有说换的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啊,他只当是个寻常富户的小姐。
哪里想到计划发生了这诸多变化,变成现在这样。
他指着身后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道,“是在那儿捡到的。”
“那你是何时捡到的?”温陵问。
“是大约是戌时过半的时候。”
温陵道:“陈小姐离席的时间差不多就是戌时过半,那看来你捡到这发钗的时候,她应该还活着。”
那护卫连忙点头:“对对对、必定是陈小姐离席之后不小心掉的,因天黑才让小人捡了个便宜,但人绝对不是小人杀的!”
他摆着手为自己辩解,觉得自己的谎圆得很不错,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不像方才那样慌张了。
温陵听着他的解释,同时细细瞧着手里的发钗,没有再问什么。
又过了大约两刻钟,郭照心带着京兆府的人回来了。
现在已经四更天了,众人哈欠连天地陪站在院子里,等着仵作的初步验尸结果。
温陵反而因为这事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睡意无。
公冶寒的手从旁边伸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两人不知从何时开始养成的习惯,遇到难事总要携手,平安脱险总会相拥。
温陵看他一眼,也反握住。
这条路荆棘满布,他们总得互相扶持,才能苟到最后吧
又过了约两刻钟,仵作出来将初步填写的尸格交到公冶寒手里。
德喜掌灯,公冶寒看过后,又递给温陵。
温陵只扫了一眼,便找到了自己想看的。
她又向那护卫说道:“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陈小姐的死亡时间是亥时正,正如本宫先前所说,你捡到发钗的时候,陈小姐还活着。”
那护卫本来还担心京兆府的人会发现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证据,现在听到温陵这样说,总算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平王和华尧佐也终于不再紧绷着神经。
只要这护卫能脱罪,那唯一的嫌疑人就是温川。
“对对对,小人没有撒谎,还请陛下和贵妃娘娘明鉴。”
温陵目光骤然冷下来,厉声道:“既如此,那这发钗上为何会有血迹?!”
护卫心中大惊,他拔下发钗时未曾细看就揣进了怀里,所以也没有发现血迹。
陈士吉见他心虚无措,更加确定他先前是在撒谎。
女儿若是这护卫杀的,那背后指使的人必定是平王无疑。
自己这些年为平王鞍前马后地效忠,结果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他一时怒火攻心,大声喝道:“是你!是你杀了我女儿!你还我女儿命来!”
言罢,他抽了身旁御林军的剑,作势就要砍过去。
公冶寒一挥手,陈士吉就被人拦下了。
若杀了这护卫,谁来指认平王才是主谋?
“你若从实招来,朕或可网开一面,若还想狡辩欺瞒,朕相信天牢里那些刑具自能让你开口。”
那护卫却还在嘴硬:“小人冤枉啊!小人真的是戌时过半捡到的发钗,至于那上面为何会有血迹,小人真的不清楚,小人在王府当差多年,一向安守本分,尽忠职守,小人品行如何,陛下一问平王便知,小人绝不敢行这等奸污杀害之事,小人冤枉啊!”
他特意提到平王,当然不是为了让平王给自己的人品做担保,而是为了让平王出手相救。
公冶风今晚一直在后悔没有将这护卫灭口,倒不是担心他供出自己,而是如果他被定罪,陈士吉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的头上。
所以,明知公冶寒没有要问他的意思,他还是主动出来作保:“陛下,这护卫的确跟了臣多年,品行端正,绝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更不会犯下这等恶行,还望陛下明察。”
在已经有了温川这个第一嫌疑人的前提下,仅凭一支发钗就将人定罪的确显得皇帝刻意偏袒。
众人都已困倦,只盼着这事能快些了结,事不关己的人也不在乎到底谁是凶手。
只见公冶寒满脸冷戾,瘆人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朕何时说过,死者,是被奸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