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掌柜,你怕什么?在我齐国,太祖皇帝曾多次公开宣称,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再怎么着,难道还要担心政府将咱们抄家灭门?咱们向政府适当发飙,也就是要表达一个态度,收税可以,我们也支持,但总不能朔及以往吧?你说说,以前白手起家,从一个小作坊做起,自然是各种建制不全,难免疏漏税款。这税务稽查搞起来,哪家不得要补缴一大笔款项!大家伙难道不心疼?”
“祁大掌柜不至于如此怕事吧?”滕时魁嘲讽道。
“唉,若是诸位当真欲效仿浔阳县之事,怕是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祁洪达长叹一声。
“诸位当真以为政府是靠我们商人养着的吗?”祁洪达讥诮地看着众人,“你们该不会又以为没了我们商人,少梁府乃至整个国家都无法运转下去吗?”
“谁说不是呢?要是咱们也跟着浔阳县的那些商人做法,全都联合起来停工歇业的话,这整个府城怕是无法运转下去了!嘿,我倒也看看,那些耀武扬威的税务稽查人员该如何收场?”
“难道不是吗?就凭那些工人能为政府缴几个税?就算加上数量更多的农人,怕是也贡献不了几个大子吧?……这国家的财政,可不是靠咱们商人撑起来的!”
“话虽如此,但咱们商人也不能任由政府拿捏呀!想查税就查税,想罚款就罚款,若是这般下去,不思反抗,岂不是咱们齐国的商人又要变成历朝历代那般,成为官人们肆意宰杀的肥猪?”
“是极!在咱们齐国,你说哪家商社和工矿企业主没有遗漏零星税款的事?这政府是咱们商人养起来的,可不能这般穷追猛打、苛待我等!要不然,咱们商人都垮了,哪个给政府缴税,哪个来养活成千上万的工人?”
“有些人想要去找死,我祁某就不拦着了。”祁洪达淡淡地说道:“至于要以总商会的名义去搞事,将咱们所有商人都顶到政府的对立面,我本人是坚决反对的。”
“哈哈……”祁洪达大笑,伸手点了点滕时魁,“就因为我祁家有人在地方任官,我方能更为深切地了解政府之强势和手段。你们真当政府泰半财政来自商税,就能容忍我等商人肆意妄为?”
“那又如何?”祁洪达冷冷地说道:“们以为给政府多缴了一些税,就敢骑到政府头上去?咱们齐国,可不是那英格兰王国,什么事情都由着商人组成的议会来决定的!”
“是,我就是怕事。”祁洪达点头说道:“我祁家在少梁府经营数十年,固然家大业大,也略有薄财,但自认实力弱小,尚不敢与政府叫板对抗。”
“祁大掌柜,漂亮话谁不会说?”滕时魁颇为不服气地说道:“你不能因为你三弟在江陵府任官,便将自己的屁股歪到政府那边去了吧?”
“腾掌柜说的是。”和源记商行的东家卓任春闻言,立时感同身受,苦着脸说道:“我家几个账房已经给我透了一个底,以税务稽查的标准,我怕是要一下子掏出两万余元的税款。再加上相应的罚款,这可要了我的老命了,差不多抵我四五年的利润了。要搁着我来说的话,这税务稽查应该定个数呀,比如说不要超过五年,或者八年,意思意思就行了,没必要杀鸡取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