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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襁褓中的两名婴孩,嫪毐的大脑好像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脑海中一片嗡鸣。
“江儿?山儿?”
长子的左半张脸一片红肿,发起了大量水泡,这般容貌甚至连嫪毐都快认不出了。
次子的右臂也被重度烧伤,许是转移的过程中碰到了哪儿,右腿还有着一道一寸(231厘米)长的伤口,正向外流着丝丝鲜血,肉眼可见的惨。
寻常父亲哪怕是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划伤了一道小口子都会心痛欲绝。
更遑论是嫪毐!
双手哆哆嗦嗦的接过两个孩子,嫪毐俯视着两个儿子的惨状,呼吸无力、心痛欲绝,双腿控制不住的发软、打颤。
生怕摔倒后再伤着孩子,嫪毐缓缓跪地,悲声喃喃:
“江儿!山儿!”
“是乃翁对不起你们!”
这一刻,嫪毐心中对嬴成蟜的恨意已经达到了巅峰!
赵姬心里也不太好受。
虽然赵姬不怎么在意儿子,但这两个孩子终究是她亲自生出来的,且赵姬很清楚嫪毐有多在意这两个孩子,所以赵姬强压心中忐忑、后怕和愤怒,半蹲在嫪毐身边低声宽慰:“毐郎,别生气了。”
“孩子们没有多大的伤,他们还小,还能养回来的。”
嫪毐心中怒火更盛。
我的长子已经毁容了,我的次子也被严重烧伤!
这还叫没受多大的伤?
但旋即嫪毐又是自嘲一笑。
何必跟赵姬置这个气?
她若果真是那种会疼爱孩子的母亲,又怎么可能任由自己针对嬴政?
嫪毐轻轻摇头:“我无碍。”
赵姬认真的说:“孤会传令政儿,让他将最好的医者派来雍城,给江儿和山儿诊治!”
“且即便江儿、山儿有恙,毐郎也莫要心忧。”
赵姬握住嫪毐的手,柔声道:“孤可以再为毐郎继续生!”
嫪毐很难区分这究竟是赵姬的温柔还是赵姬未来无度索求的理由。
嫪毐之能疲惫的挤出笑容:“多谢!”
赵姬美滋滋的说:“无须道谢,他们也是孤的孩子。”
“但孤要问!”赵姬的笑容转为严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有人有胆子来孤的脚下撒野!”
嫪毐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此事我也尚未打探清楚。”
“你好好照顾着孩子,我去询问。”
笨拙的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赵姬认真叮嘱:“切记安!”
“若应付不了便莫要逞强,用孤的大印给政儿下令,让政儿帮你。”
嫪毐扯出一丝笑容:“我知道!”
轻轻吻了一下赵姬的额头,嫪毐大步走出主寝殿。
“佐戈唐奕何在?”嫪毐怒声呵斥:“让他滚过来见本官!”
唐奕本就在闻讯赶来,所以很快就连滚带爬的出现在了嫪毐面前。
“嫪宦丞!”
嫪毐踏步上前,攥住唐奕的脖领子直接把他拎了起来,如愤怒的雄狮般质问:“本官任伱为佐戈,令你为本官看护大郑宫。”
“你就是如此回报本官的信任的?”
“告诉本官,为何有如此大火?!”
唐奕追随嫪毐已有三年。
但唐奕从未见过嫪毐如此愤怒的模样!
不敢有半点拖延,唐奕连声回答:“两个时辰前有贼人出现于宫中,在宫中各处泼油。”
“臣下所部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些贼人,便开始捉拿那些贼人。”
“搏杀了半刻钟后,那些贼人慌忙逃向后院,却又从后院引燃了大火,进而引燃了整个大郑宫!”
嫪毐都快被气笑了:“引燃了后院,进而引燃了大郑宫?”
“唐奕,你莫不是以为本官好欺?”
“还是说你乃是那些贼子的同党?!”
本官今天晚上刚刚去放火烧了一处寝宫,本宫对火烧寝宫知之甚详!
焚烧后院怎么可能引燃宫!
唐奕苦声道:“这些贼人携带了大量的油,一路走一路洒。”
“他们走遍了宫内各处,油也流遍了宫内各处,火焰也沿着他们洒的那些油烧遍了整个大郑宫!”
嫪毐拽着唐奕的脖颈将他砸到寝殿立柱之上,怒声喝问:“既然知道地上有油可以引火,为何不事前以沙土将其掩盖?!”
“又为何不第一时间组织人手扑灭大火?”
唐奕惭愧的说:“臣下第一时间先组织了宫中所有卫兵去截杀贼人,故而未曾来得及灭火。”
嫪毐追问:“贼人何在?”
“将他们尽数给本官带来!”
“本官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残忍!”
唐奕尴尬的说:“贼人已顺着地道逃窜,逃窜之前还完引燃了后院,难辨尸。”
嫪毐:……
合着说了半晌,就是即没灭了火又没抓到人还把灭火的人手都耗空了?
“废物!”嫪毐狠狠的一脚踹向唐奕的腹部,直把唐奕踹的倒飞而出。
“史仓!”嫪毐沉声喝令:“调探犬!”
史仓拱手一礼:“遵命!”
待雍城探犬被牵过来时,嫪毐已经让手下挖开了地道入口,并依据土层的松软度判断出了地道坍塌前的朝向,进而挖掘至尚未坍塌的地道。
怒搓一番狗头,嫪毐对着洞口一指:“去,将洞里的人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