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憨夫被两名阉人架着胳膊抬了进来。
看着憨夫那被血液浸润的下裳,韩夫人大脑一片嗡鸣,险些摔倒在地。
“夫人小心!”
张淼慌忙跑到韩夫人身边,搀住了她的胳膊。
见韩夫人如此,憨夫急的一砸脑门,扯着魄罗嗓子大喊:“夫人,这是俺自己的血!”
“骑马骑的,不是打仗打的!”
“家主好着嘞!”
韩夫人脑海恢复了几分清明,强自站直身子,沉声发问:“发生了何事令你策马狂奔而回?”
憨夫挣开阉人的搀扶,撑着鲜血淋漓的双腿上前一步,拱手一礼:“夫人,家主手书,令卑下务必亲手转交给夫人!”
张淼赶忙跑到憨夫面前拿过绸袋,韩夫人根本等不及张淼的动作,直接发问:“长安君可安好?”
憨夫咧嘴一笑:“夫人您放心便是。”
“俺出发之前,主上先斩樊於期,又平定兵变,后将军中所有作乱之人尽数斩杀。”
“如今主上已经完掌控了征东大军,再无危险!”
韩夫人提了许久的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长舒了一口气:“甚善!甚善!”
既然已经掌控大军,那嬴成蟜借故出逃就轻松多了。
张淼也将拆开的竹简递给了韩夫人,低声上禀:“夫人,信囊、竹简各封泥皆无误。”
韩夫人赶忙接过竹简,摊开细细翻阅。
越看,韩夫人的眉头皱的越深,肃声发问:“军中谣传王上乃是相邦之子?”
憨夫点头:“是!”
“且不只是军中,民间也有所流传。”
“只是流传之人一直控制着范围,听了传言之人也不敢将谣言上禀,所以我等三日之前方才第一次听见这般传闻。”
“家主在军中进行了一次小范围的调查,发现听过这般谣言的人很多。”
“家主认为此乃敌人诡计也,令我等绝对不能言反之事!”
韩夫人眸光一凛,心思急转,口中下意识的吩咐:“管家带憨什长去安歇。”
“用最好的药物治疗,赏钱一百,赏地五亩。”
憨夫惊喜的赶忙拱手:“谢夫人!”
待憨夫退下,韩夫人又思虑半晌后,突然开口:“传讯上卿韩仓等一应臣属。”
“来长安君府共商大事!”
张淼看了眼天色,低声提醒:“夫人,已是夜半二刻(23:30)了。”
韩夫人沉声喝令:“便是鸡鸣(1:00-3:00)时分,他们也必须要来。”
“告诉所有臣属,若今夜不来,日后便也无须再来了!”
韩夫人的命令很强硬。
即便韩仓等人早就已经休息了,但还是强压不满,驱车前往长安乡。
鸡鸣一刻(1:15),夜色深沉,长安君府却灯火通明。
在正堂坐定,孙希皱眉发问:“韩上卿可知夫人为何大晚上将我等召集而来?”
韩仓的面色十分阴沉,摇头回应:“不知。”
嘴上说着不知,但堂内所有人的心头都涌出了一个相同的想法。
长安君,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假若长安君死了,他们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焦躁不安的气氛中,韩夫人自后堂步入正堂,走上高台。
却没坐那空置的主位,而是坐在主位左侧刚搬来的软榻上。
一双清冷的眼眸扫视场,韩夫人沉声发问:
“有人正在坑害长安君,尔等身为长安君臣属,难道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