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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咸阳宫宫门,嬴成蟜回望身后高耸的宫墙,好像在看一只匍匐在地、择人欲噬的猛虎。
“一群老阴比扎堆在一起往死里斗,演技各个能拿影帝影后。”
“大兄他究竟是怎么笑到最后的?”
虽然嬴成蟜是胎穿而来,以嬴氏族人的身份活了十多年,但已经养成的三观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嬴成蟜内心有对嬴氏宗族的认同感,也愿意为嬴氏而战,但还不至于用自己的命去为嬴氏宗族的稳定性添砖加瓦。
真正让嬴成蟜毅然拒绝铜符的原因是他清楚,他根本就没有退路!
退,也是个死,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既然如此,又何必徒增兄弟之间的间隙?
“在这座权力的八角笼中,一份亲情简直就是奇迹!”
“希望这份奇迹可以多维系一段时间。”
最后看了一眼宫墙,嬴成蟜翻身上马,策马狂奔。
“回府!”
奔出咸阳城,跨过渭水河,复行六里便到了嬴成蟜的封地,长安乡。
韩仓等十余名韩系外戚的中坚力量刚下朝就来了长安君府,耐心等待着嬴成蟜。
见嬴成蟜入府,众人赶忙拱手而呼:
“我等,恭迎长安君!”
嬴成蟜拱手还礼,笑着招呼:
“诸位免礼,且随本君入内。”
在正堂分宾主落座,很快就有仆从端上了各色美食美酒。
但即便众人已经因为大朝议而忙活了一上午,也没人动筷。
韩仓直接出言上谏:
“主上,臣以为相邦令主上率军出征一事,有诈!”
“臣谏言主上诈病不出,避开此祸。”
仆射孙希当即反驳:
“韩上卿,大朝议之际某便想要直接驳斥于你了。”
“此事何诈之有?”
“古往今来,何曾有人会因诈而将十万大军拱手让人?”
孙希对着嬴成蟜拱手一礼,诚声谏言:
“主上,臣以为此乃相邦拉拢之举。”
“王上年已二十一,即将加冠亲政,相邦岂能不担心大权旁落?”
“臣以为相邦此举便是令主上与王上形成分庭抗礼之势,以主上之势逼迫王上必须继续依赖相邦,而不敢轻举妄动!”
“臣谏言,主上当携重礼登门拜访相邦,便是不言投效之事,也要与相邦达成默契。”
韩仓冷声一哼:
“孙仆射怕不是忘了,王上乃是相邦费尽周折千里迢迢送回咸阳的,我等却是与相邦争斗了十余年!”
“相邦怎会轻信主上?”
孙希断声开口:
“无他,利益尔!”
“相邦绝不会允许王上稳坐王位!”
紧随韩仓和孙希之后,其他臣属也纷纷开口,各执己见。
嬴成蟜胡坐在软榻上,自饮自斟,静静的看着一众臣属吵个不休。
夏太后在世时,凡事夏太后可一言而决。
但嬴成蟜在大部分韩系外戚的眼中都只是一個傀儡,他没有、也不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自夏太后过世,这样的争执就经常出现,他们不只是在争一件事的对错,更是在争夺话语权。
也不怪吕不韦出手,风雨飘摇之际都无法达成内部统一的韩系外戚简直就是一块肥肉,无须狩猎就能吃的满嘴流油!
半晌过后,待韩仓等人吵累了,嬴成蟜方才发问:
“韩上卿可有法子劝说相邦收回成令?”
“本君若装病,韩上卿可有法子令本君不遭蒙武安君旧事?”
秦人谁不知道武安君旧事?
武安君那是真病了,但因病而几次拒绝出征命令的他结果如何?被逼自裁!
真病了尚且如此,何况装病?
至于让吕不韦收回成令?韩仓要是有那本事他早就施展了。
韩仓只能底气不足的回应:
“臣以为,可寻华阳太后相助,能多拖一日便多拖一日。”
“至少给我等留出探查相邦此举意欲何为的时间!”
见韩仓势弱,嬴成蟜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又看向孙希发问:
“孙仆射以为,相邦可呼风唤雨,助本君在前线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