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眉听了半晌,突然跳下床榻,披上衣服就要往外冲。
梁少卿一惊,连忙拉住她,大叫道:“你干什么去?”
“我出去看看,我真的听到流星在叫我。”
“我还听到我的小青在叫我呢,”梁少卿不信的摇着头:“歇会吧,外面这么大的雨,出去要生病的。”
楚乔皱着眉,一把推开梁少卿那火柴棍一样的小手,抓起一件外衣就冲了出去。
“喂!”梁少卿顿时惨叫一声:“那是我的衣服!”
大雨倾盆,较刚才那会大了许多,天地间一片银白,根本望不出去。大船横在江上,船夫水手都跑出来稳定船只,并急着往外舀水,生怕会出乱子。
楚乔站在一片混乱的人群之中,茫然四顾,却哪里有流星的影子。她将手合拢在嘴边,大声叫道:“流星!”
她的声音很大,可是却被淹没在隆隆的雷声之中。
船老大急着往主室的船舱跑,一边跑一边跟副手吼道:“跟少主人说,必须靠岸,这雨是越下越大了!”
哗哗大雨中,副手问道:“往哪边靠?”
“左岸虽近,但是水浅,撑不起船,靠右岸!”
此时,左岸岸边上,因为大雨的突然加剧,马队也不得不停下来找到一处破亭子避雨。流星仍旧在原地着急的奔走着,几乎要将那根捆绑它的绳索挣断。
诸葛玥站在亭子里,看着流星,耳朵微微一动,缓缓皱起眉来。
“朱成,你听着了吗?”
朱成一愣,问道:“少爷,听什么?”
诸葛玥没有回话,而是继续皱眉听着。可惜雨越下越大,天边还打起了滚滚的闷雷,那微弱的声音终于缓缓消失,再也没有踪迹。
诸葛玥不再说话,负手而立,极目望去,却只能看到天地间一片白亮,而那几艘船舶,隐藏在倾盆大雨中,早已不见了踪影。
楚乔放下了手,船只已经在右岸停泊安稳。她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浸湿,嗓子也喊哑了,梁少卿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伞,打在她的头上,急忙说道:“快进去吧,你这样会生病的。”
楚乔愣愣的不再说话,望着江对面的一片雨丝,久久无言。
天地间大雨弥漫,风声呼啸,仍旧没有止歇的意思。
风雨飘摇,江雾遮弥,极目所见,一片迷蒙。
这场大雨一直下到中午才停下,大船整修了两个时辰,收拾干净积水,见天气晴好,才敢继续上路。
楚乔回到船舱果然开始打喷嚏,梁少卿鸡婆的开始嘟囔,但却前前后后的为她准备热毛巾和姜汤,楚乔鼻塞耳鸣脸孔通红,也不好跟他罗嗦。
詹子瑜听说她病了,竟派来了大夫给她治病。喝了几大碗黑药汁,仍旧感觉浑身无力。
下午的时候,詹家六小姐亲临,忙前忙后的为楚乔端茶递水,很是殷勤,对待梁少卿也客客气气,全无半分架子。
詹子筠走后,梁少卿唉声叹气了半天,见楚乔实在没有想要问他原因的意思,只好自己凑到跟前来,扭扭捏捏了半晌,最后才低声问道:“小乔,那个詹家小姐,八成是对我芳心暗许了,这可怎么办啊?”
楚乔眉头一皱,声音沙哑的说道:“你想多了吧。”
“怎么会?”梁少卿辩解道:“我们现在的身份只是奴仆,她一个大家小姐却不顾身份跑到我们房里来端茶递水,明显别有意图,不是图财,就是图色,我们没钱,你又是女人,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原因,就是她看上我了,想要暗暗接近我。”
楚乔上下打量了下梁少卿,再想想詹家可爱的六小姐,皱眉道:“她的眼光不至于这么差吧!”
“哎,怎么办呢?”梁少卿完全没有注意到楚乔的话,自顾自的沉浸在自我的烦恼之中,心事重重的满地溜达:“父亲会将我逐出家门的,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先和父亲商量才是,再说小乔应该是排在前面的,哎,我学业未成,功业未建,怎可儿女情长,误了终生仕途?”
楚乔摇了摇头,昨晚没睡多少,正好今日借着药劲补上一觉。
这样想着,就缓缓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楚乔饥肠辘辘,饿的前胸贴后背,醒来却不见梁少卿的影子,她缓缓爬起身子,只觉得脚步虚浮,连站都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