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赵彻眉心一皱,仰着头看着桥上的楚乔,表情阴郁的沉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怪我出现的不是时候,不该在桥下呆着是吗?”
“七殿下言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皇室的,殿下喜欢在什么地方,愿意在什么地方,自然轮不到属下置喙。”
赵彻一愣,喃喃的重复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句话,若有所思。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楚乔行了个礼,沉声说道:“不打扰殿下休息了,属下告退。”
“站住!”清冽的嗓音顿时响起,生生将楚乔将要跨出的步子顿住,赵彻绕了个大圈,从结了冰的湖心另一侧爬上来,长途跋涉,竟有些远。大夏皇子微微气喘,隔着老远冲着楚乔喊道:“傻站着干什么?过来!”
楚乔心下一叹,少不得又要被他试探恶语一番,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面色郁郁,缓缓的走下石桥。
两岸树枝干枯,一片萧索,大雪茫茫,缘湖封冻,七月桥横跨在湖面之上,莹白剔透,远远望去,竟如一条缎带一般光华夺目。
楚乔离开莺歌院之后,并没有去找赵嵩,而是独自来到御花园想要清静一下想点事情。大夏夏日极短,冬日严寒,这御花园衰败乏味,向来少有人烟。不想从桥上扔下去一个石块,竟砸上一个赵彻来。
“你刚才自称属下,不称奴婢,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乔一愣,没想到他要问的竟然是这事,连忙答道:“当日围猎大典上,皇上开恩脱去了我的奴籍,并亲口赐予我骁骑营箭术教头的职位。殿下是骁骑营统领,虽然还未正式拜见,但是也是楚乔的上司。”
赵彻眉梢一挑,沉声说道:“骁骑营箭术教头?你?”
他惊讶,楚乔却更加惊讶,皱眉反问道:“殿下难道不知吗?没有人告诉您?”
赵彻眉头顿时紧紧皱起,微微震怒,冷眼望着楚乔,并没有回答。
只是这样短短两句话,却无形中透露给楚乔太多的信息,心中的震动一时间几乎无法言语,太多的念头纷纷汇总,让她目不暇接。当日赵彻演兵之后就退了下去,没来得及观看她和扎玛的比斗,难道事后竟无人告诉他?
难道,穆合氏和赵彻的关系已经决裂到这种地步?皇帝对这个当初最为喜爱的儿子也是毫不亲近?赵彻在京中不可能没有密探,那又是什么人有意隐瞒?燕洵的属下被册封武将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知,这又说明了什么问题?
正想的出神,忽然眼梢一瞟,楚乔顿时一惊,手指着赵彻的额头,尴尬的说道:“七殿下,你……”
赵彻眉头一皱,疑惑道:“怎么了?”随即伸手一抹,顿时摸了满手鲜血。
“别动。”楚乔连忙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帕子,不顾尊卑就按在赵彻的额头上。
“住手!”赵彻面现厌恶之色,向来厌弃奴隶、自傲身份的皇七子眉头紧锁,冷冷的呵斥楚乔:“谁准许你触碰本王?”
楚乔闻言一愣,顿时罢手退于一侧,冷眼望着头顶血如泉涌的七皇子,淡淡的说道:“既然殿下不准属下帮忙,属下就听从命令,只是这里距正殿遥远,距后宫有人烟处也有两柱香的时间,以殿下的伤势来看,还没走到地方估计就已经血流而死了。”
“贱民!”赵彻冷然喝了一声,迅速的失血让他有些晕眩,几乎站立不稳,之前被楚乔扔下的石块砸中,只是微微有些疼,并没有流血,不想现在却血流不止。可是尽管这样,他却仍旧固执的沉声说道:“竟敢伤害本王,我必当诛你九族!”
楚乔冷冷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的九族早就已经被你们诛尽了,如今只剩下我一个,倒是省事的很。不过殿下如果再不让我帮忙,你恐怕连告诉别人帮你报仇的这个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