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派民众好容易被赵知府安抚住,但赵知府也知道,冲突随时会爆,只需要一点点火星便会失控,在事态没有失控前,赵知府急忙找到造船厂的官员磋商对策,负责造船厂的官员一共两
是工部派来,一个是正九品的大使,一个是从九品的职虽然卑微,但毕竟是代表朝廷前来管理船厂,赵知府和他们说话也十分客气。
此时两名官员也是害怕之极,他们没料到一个加班钱粮补贴竟会闹得如此沸沸扬扬,闹事还是其次,如果不能按时交船,他们的人头可就保不住了,正使姓汪,在民籍和军户的闹事面前,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推卸责任。
“知府大人,下官都是按规矩办事,该给地补贴我给了,不该给的补贴我也给了,从我这里说是没有任何问题,我所管理地匠户们都没有参与闹事,由此可见并不是船厂的问题,而是你们地方官府的责任,你们管理民众不力,若上面追查起来,这个责任我可不担。”
赵知府本来是想商量着办,不料对方却先把责任推给他,他一时怒火填膺,若不是船厂厚此薄彼,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吗?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先是要把即将爆地冲突先平息下来。
他强忍怒气道:“汪大人,现在不是讨论责任的时候,应先把可能生地冲突平息,否则再出人命,不管是我还是你,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汪大使手一摊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管匠户不闹事,其余事情应该是赵大人自己去解决,而且,赵大人必须保证船厂不能出事,否则我就向工部告你。”
“你!”赵知府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排山倒海般的怒吼声,房间里的一群官员都怔住了,不知生了何事?只见一名衙役飞奔进来禀报道:“大人,军队来了,正在殴打普通百姓,事态眼看要失控了。”
赵知府大惊失色,他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外跑去,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焦急,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军队到来不会平息事态,只会将矛盾推向更加白热化,事实上军户和民户之间的矛盾深化,很大程度上就是军队的偏袒造成。
在船厂地空地上,一边的上千名军户子弟大声叫好,拎着木棒铁器蠢蠢欲动,而三百余名士兵在鲍副千户地率领下副武装赶来镇压,已经有近百人被打翻在地,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呻吟,数千普通百姓一边后退,一边嘶声狂喊,表情皆愤怒之极,不时有石块投向军队士兵。
鲍副千户神情狰狞,正要恶狠狠地下令士兵放开手镇压,赵知府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吼道:“鲍将军,你要把百姓逼反吗?”
鲍副千户慢慢地回过头,目光冷酷地注视着赵知府,阴阴一笑道:“赵大人,你错了,本官现在就是在镇压民众造反。”
赵知府的眼睛都几乎喷出火来,他厉声痛斥道:“可是你这样做非但不解决问题,反而将军民两派地仇恨深化,本来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被你一次一次地挑拨教唆,以至于形成今天的军民仇恨局面,鲍信,你将是登州地罪人,我要向皇上参你!”
鲍副千户仰头狂笑起来,“我还以为赵大人既然是进士出身,肚子里的道道应比我们多得多才对,不料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幼稚的三岁小儿你以为皇上会听谁的话?
“皇上会听我的话。”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鲍副千户狂笑顿收,惊讶地向来人望去,他先看到了一匹神骏之极的马,强健武威,长长的尾巴迎风飘扬,马上坐着一人,他高大魁梧、手脚颀长,脸上神情严峻,目光淡漠,正拉着缰绳冷冷地望着他,他身后同样也有二十几名身材魁梧的骑士。
“你是何人?”
鲍副千户怒喝一声,伸手便要拔刀,但他的手刚碰着刀柄,一把剑已经顶住了他的喉咙,一名被头遮住半边脸的独臂男子眼含杀机地盯着他,冷冷道:“你若敢拔刀,你就死定了。”
“十三郎,退下随着马上男子的一声轻令,独臂男子瞬时便退到一丈外,身形快得如鬼魅一般,旁边的赵知府竟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马上男子催马缓缓来到鲍副千户面前,淡淡一笑道:“在下李维正,新任威海卫指挥使。”
鲍副千户惊呆了,他‘扑通!’跪下,磕了一个头,紧张地说道:“卑职不知指挥使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鲍将军请起!”李维正翻身下马,将鲍副千户扶了起来,就算对这个副千户再有意见,也是回去再说,可不能在外人面前削了属下的面子。
鲍副千户见李维正没有偏袒赵知府,一颗心微微放下,他连忙禀报道:“大人,我军户子弟被地方刁民欺凌,弟兄们忍不下这口气,所以卑职前来维护军户的利益。”
鲍副千户并不笨,他唯恐李维正偏向赵知府,便先用大帽子给事情定论,言外之意就是说:你若不帮自己人,将来在蓬莱所就难以服众。
不料李维正却不睬他这一套,他给身后亲兵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名亲兵搬来一把椅子,他往椅子一坐,便冷冷地对所有人道:“我出身锦衣卫,现在我就按锦衣卫的方式来解决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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