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君侯可曾听闻,匹夫一怒!(2 / 2)

此时,这位荆襄高士眼中已有怒意,摸到了桌案下的剑柄上,对张韩沉下脸来,缓慢的道:“君侯,你若真是如此,我刘始宗也费事贪生怕死之辈。”

“你我相距不过三步,难道我儒生不可为匹夫乎?匹夫一怒,血溅三步!”

典韦正在喝酒,听到这话连眼皮都没抬,吨吨吨的接着喝了几大口,又自顾自的倒酒去了,好像这边的剑拔弩张与他关系也不大。

而此刻,庭院内进来了很多黑袍甲士,站在远处将他们团团围住。

无论怎样,都不会让刘先逃出去。

张韩笑道:“先生倒是有气节,有脾性。”

“哼,”刘先心绪复杂,但他明白为使者,气度断不能丢,“君侯,我知你勇猛,但在下以此气节,专为明志耳,我荆州士子,绝不为威慑所屈。”

“唔……”张韩懒散的以手掌撑住了下巴,整个身子斜靠在案牍上,笑道:“好一个,宁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寄人篱下活的铁骨儒生。”

好夸!

刘先听到这句话,感觉说的就是自己,说的便是荆州的儒生士子,好一句宁在雨中高歌死!

豪迈气节,不屈于强权,何等的潇洒恣意,这张伯常才情却也可称奇也。

话语辞藻不算华丽,但这豪情却是满溢无余。

“君侯,可愿试我手中剑是否锋利否?”

我剑也未尝不——张韩差点就快速喊出来了,不过他身旁并没有剑,所以只能点了点头:“那试试就试试吧。”

话音刚落,张韩敏捷一动,拍在案牍上,以雷霆之势弹起,扑向了刘先,身形急掠如风,一道黑影转瞬间盖住了刘先的视野。

“先生小心!”

两旁宿卫还没来得及护卫,刘先眼前一花,手中长剑好似是无可奈何的劈砍出去,但他心中却还在后怕。

刺死便刺死了,在下也是为形势所逼,若是刺死这曹操麾下极为重要的一员文武全才,换了一命却也值得!

不过他显然想多了,张韩敏捷的在剑尖刺到时一躲,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猛然一捏。

刘先“嗷”一声怪叫,右手手腕直接麻痹无力,放开了手中长剑,被张韩接过架在了脖子上,而且还在往里抹。

那种剑刃摩擦脖颈皮肤的冰冷感如潮水般充斥着感知,刘先整个人都懵了。

张韩的声音轻轻传来,“来来,我试试看利不利。”

“利利利!”刘先想也没想连忙脱口而出,“君侯别别别,咱们有话好商量。”

“你现在不匹夫一怒了?”

“不怒了……”

“那行,听我把话说完,”张韩抬起了手,将长剑稍稍拿远了些,接着道:“军马一事,我已呈报陛下,你可以拿一份陛下的诏令回去,当做交代。”

“这些战马,是我军中将士奋勇剿贼所得,和荆州所失战马并无关系,若是刘景升不悦,大可向陛下进言,如此与足下就无关系了。”

“我再奉送先生一尊金犬、一尊金马为谢,以表怠慢之责。”

张韩语气平静,且有亲和力,每句话均是认真看着刘先而言:“且先生可以在此处随意游玩,我可遣人日夜陪同。”

“许都高贤,我也尽可引见,但只有一事,我手中有数百匹军马,若是刘荆州还需要的话,我可以从徐州为他运送赶往荆州,沿途不会出乱子。”

“价钱,自可再议。”

“徐州马……”刘先听到这才明白张韩真正的目的,好家伙居然是为了和荆州通商。

他麾下难道还有马商朋友吗?

此话的意思便是,那批西凉战马不还了,但如果还需要战马的话,可以通过张韩从徐州去买。

“至于不疑——”张韩余光瞥向了远处躲在大人身后面色苍白的小孩,接着道:“最好还是留在我身边,我会悉心教导,并引名师收其为徒,或可入杨氏的门庭。”

看刘先还有疑惑之意,张韩又道:“哦,我与杨德祖是叔侄,和他的父亲杨公乃是忘年交,杨公曾让我好好教导其子修。”

啊,你们还有这层关系?

和弘农杨氏的杨彪是忘年交?这么说你张伯常还真有教导这侄儿的底蕴。

不对,他说了半天好像是要把不疑当做人质,好拿捏我往返荆州之事,日后我恐要成为张韩在荆州的眼线。

他居然,在着手布局荆州,疯了吗?和冀州还没有开打呢,胜负之数竟然已经如此自信?!

“君侯——”

张韩脸色一板,手中的长剑又再次贴近了刘先的脖颈,沉声道:“以上,前提均是先生愿意与我交朋友,若是不愿,大可抹于此剑,先生死后,汝妻子吾养之,定不会叫她们孤苦无依。”

“周不疑同样也在此列,而先生若是愿意做朋友,则日后不疑若有所成就,对先生的宗族,也有不少好处。”

“嗯……”刘先低头思索了许久,叹道:“我愿答应,但不肯做背主求荣之人,君侯不如收回成命,我将不疑交托给你便是,其余的便当做不曾说过如何?”

“谁让你背主求荣了?!”张韩哑然失笑,爽朗的放下了长剑,走近刘先身前拍打他的肩膀,道:“我们只做生意,绝不会暗中胁迫你出卖刘荆州。”

“我生性贪财,身边亲友有在徐州世代为商者,既有钱可赚,为何不帮衬一把,许都军马取西凉、并州居多,徐州地势平坦也可放牧,我这两位兄弟家中便有不少牧场,若是你肯答应,我让他们来南临山一叙便是。”

“好,好吧……”刘先看着张韩垂下的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也落了下来,方才不过半柱香时间,心绪浮动竟是如此之大。

而这一通惊心动魄的变故后,他却依然不知张韩之心。

只知道,此人心绪极其深沉,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又极其善意把控人心,当真是个可怕的年轻人。

曹公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人物居于幕下,不简单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