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干这事,比打仗专业多了(1 / 2)

f“伯常君侯、曹昂公子,要的并非是急切的功绩,淮南能不能立刻攻下来,其实并不重要。”

贾诩凑近了张绣,认真游说着。

“他们,要的是庐江安稳,军民一心。”

“是以,老夫认为,此时正是少将军先立功于公子,再进攻淮南取功于大汉的绝好时机。”

“今日,我去见君侯第一面,便和他说了此意,于是商议下来,觉得事可成矣,才回来面见少将军。”

“收取庐江士族……”南方士族林立,不像雒水腹地那般根深蒂固,枝繁叶茂。

但是,南方士绅多有商贾养于族中,家底殷实,一户大族可能家种便有数囤粮,以供乱世所需。

曹昂和张韩有心取士族拥戴,不算是什么奇怪之事,甚至这么做更好。

毕竟,攻下了淮南之后,大军南北合围九江寿春,让袁术退无可退,那时候便是更长更惨烈的拉锯战。

比的是双方的底蕴,曹氏有再多的物资辎重,也比不过直接得到当地士族的支持输送,而这些家族,如果不是真心归附,那肯定不可能举家资而助,都会藏着掖着,甚至只是迫于某种压力无奈为之,心中不一定会如何想。

不,是一定不会甘心投归于曹氏,曹操的出身乃是阉宦!!

张绣差点因为曹操当下的功绩,而忘记了此节。

当他说起这个身份的时候,贾诩欣慰的点了点头,由衷的道“其实,当年董卓,今时曹公,均不在士族接纳之列。”

“士人希望拯救这天下的,是关东名族袁氏、杨氏,或者是汉室宗亲刘虞、刘表、刘璋,但他们想不到,是一个自小被冠以狡诈小名的曹氏阿瞒。”

“如此落差,如鲠在喉,却又不得不表面逢迎。”

贾诩想起了一次围炉,宾客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贾诩等人的时候,张韩曾经有过这样一种形容。

现在士族、曹氏的关系,就好像一场为了大局“将就”的婚姻,曹操为夫婿,士族为人妻。

表面上,男主外而征,女主内而治,一切都和谐和睦,并无嫌隙。

可,当有一天,人妻少女怀春时最仰慕的那一类英雄横空出现,家世高贵、亿万家产又知书达礼。

此时,这些妻妾的心思会不会动摇?!

肯定会。

她们不光会心猿意马,和这高贵公子眉来眼去,甚至还会愿意受人蛊惑,一起谋夺本家的家产。

君侯所比虽然粗鄙庸俗了些,但是理却是出奇的吻合。

贾诩深叹道“故而,取庐江只是开始,收庐江士人之心,恐怕是打开南疆局面的第一步。”

“少将军,此番若能成,损失倒不会有,却能同封君侯之身,以光耀家族门楣,或许日后还能得兴宗旺族,前途无量。”

这不是谄媚奉承的话,因为贾诩的表情十分冷静郑重。

张绣只是思考了片刻,立即点头笑道“好,请先生告知绣,该如何配合君侯与公子。”

“今日,少将军可见有当地士族领百姓豪绅来迎?”

“未曾见到!”张绣对此颇为不满,甚至刚开始还以为是张韩从中作梗,但现在看来,并非如表面所见那么简单。

士族想来心思深沉、手段繁多,高不高明且不说,但他们在关键时局的决定,往往都有不简单的用意。

也许,这就是士族的用意,不来迎接,也不做讨好,让我心中对张韩生出不满。

又或许,他们早知道我和张伯常的仇怨,只是稍稍一点不尊的“动作”,就能将仇怨嫌隙扩大。

就是轻轻巧巧的“挑拨”而已,并不费什么功夫。

有时候,张绣去细品这些词汇,总觉得今人古人都有绝妙的智慧。

挑拨二字,尽显“阴险”才华,就是轻描淡写,暗中牵线。

总之,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文和先生厉害,洞若观火。

张绣想到这,又追问道“先生,直言便是,我心中已明了当下局势,你直说这与我要和张侯决裂又有什么干系。”

“那就好,”贾诩点点头,轻声笑道“君侯与公子知晓少将军之心,想必也会颇为欣慰。”

“一恶,一善,便可将当地宗族推向曹昂公子,以彰显公子之仁德。”

“在此局中,少将军与君侯,均是为大公子做嫁衣,少将军只管未必当地士族豪绅,收取粮食、征用辎重。”

“而对君侯之令,大可置之不理,以佣兵自重为假象。”

“少将军以恶名相逼,便是将自己的未来献给曹氏大公子,有百利而只一害。”

“若是少将军想要保住仁义名声,以善待仁德的军风收取民意,则有一利而招百害,在下直言如此,少将军可细思。”

“嗯,”张绣根本没有过多思考,当下点头道“无妨,恶名有何不可,张伯常不也有贪财好色之名,正邪参半,视为潇洒豪迈之人。”

“我又有何不可?”

“好,”贾诩闻言,才真正放下心来,再次嘱托了几句后,出帐来骑了战马回去。

当天夜里,和张韩又深谈了许久,到第二日,刘勋在处理完任上事务后,来府邸见张韩。

说是见张韩,其实是想为曹昂引见一些庐江的名门望族。

其中,有皖城的乔公、以及两年前死守舒城的陆氏之人。

陆氏在那一年袁术得势后,与其交恶,缘由是因袁术问庐江太守陆康要粮三万斛,不得。

于是派孙策来攻,许孙策为庐江太守,但最终食言,把太守给了刘勋。

刘勋就任后,则以怀柔治理,拉拢各族,甚至暗中帮助陆氏家族的残余之人出逃回吴中。

所以当时的结果就变成了,血气方刚、急于建功的孙策在庐江大杀四方,攻破后斩杀陆康。

把所有的恶名全都背负于身,最终全是为刘勋做了嫁衣,让他上任后的怀柔政策显得格外有人情味。

由此将庐江逐渐稳固下来,当然,很多官吏还是辞官,不愿听从袁术调遣,从而称为了隐士。

庐江的隐士,由此也就特别多,多到有能有家资者,已经迁徙到了吴地或者荆州安身。

“陆氏,有残余的族人还在庐江,而这位桥公,则是隐士之中的旧识,倒也算风雅之士,不过他本宗有一人是袁术部将,名桥蕤,想必君侯并不陌生……这两族对君侯与大公子的帮助,都绝不会少。”

“桥公住在皖城外与舒城主道连同的竹林深山里,有一处庄园,颇为宽广,倒是逍遥自在,境内士子贤才,不少出其门下。”

“他有两女,近年来名动江南——”

他话还没说完,张韩眼睛都亮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插嘴道“可是……大桥小桥?!”

“呃,不错……”刘勋奇怪的看了一眼张韩,笑道“伯常君侯,好似是北方人,也听闻过南方的美人传说?”

“二女待字闺中,我不曾见过,但音律的确是绝佳,”刘勋开始回忆思索起来,“我估计是桥公暗中传其名,想在乱世为桥氏寻一方依靠吧。”

“桥氏之中,那桥蕤已死在了蕲阳,为曹公所破。”

刘勋说到这,甚至有点无可奈何,他对桥蕤也夸不下去。

主要是听闻这些年曹公南征北战,所到之处定会收取有能敌将,而且恩宠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