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哟,文和先生竟然是这般睿智,他连后路早都已经看好了嘿!”典韦眼眉一挑,哪里还有进了大理寺的苦累模样。
“是这么个道理,”张韩也是恍然大悟,“文和先生看得通透啊,我之前都没想起来还有徐州这么一条后路。”
“鲍徐州对我也是视如己出,我去徐州,那也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呀。”
“诶,这佳句呀。”
贾诩愣了愣,谁人所写?张韩这分明是引用,难道又是他自己所写?
“君侯,这佳句啊,”贾诩眨了眨眼,此时情绪、脸色都已完全恢复如常,又跟在了张韩身旁,一同进院去。
“嗯?你不走了?”
“不走了啊,方才其实就是想看看,君侯有没有想留老夫之意,”贾诩的情绪管理真的好,现在根本看不出刚才是想逃走。
说得就好像真是在看看张韩的真心一样。
果然是个老银币,张韩暗道。
情绪简直就是收放自如,韩自愧不如。
走了几步,贾诩顿了顿又接着道“君侯,现在还有一事,必须要告知君侯。”
“何事?”几人同时是一顿,都看向了贾诩,等待下文。
贾诩凝思许久,在心里已经措辞理思,才道“君侯既然解决了此事,那么以君侯的性格,加上方才自称小张那句话,应当是辞官、去爵了。”
“如此,那陛下应该会重新再来拜官封爵,或者说告知君侯,驳回辞官之请。”
“而……董承、伏完则会遭受天子嫌隙,或降职调边,以削减其威胁,司空一定不会放过此机会。”
“是以,他们几人走投无路,恐怕迟早会生异心,铤而走险。此险不在这一两年中,或许也是在数年之后。”
“什么意思?”
张韩意外的看着贾诩。
“刺杀,”贾诩也是直截了当的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从两人得势到失势,如今也不过是数月,近乎一年而已。”
“他们还要充足的时间,在许都城内埋下暗子,说不定在临走之前,会令这些暗子蛰伏。”
“在日后,启用时当会刺杀,不过……”贾诩轻抚胡须,嘴角微撇,“只要提前布置,未必不能防范,毕竟人为利亡,而君侯最不缺的就是钱财。”
“你什么意思?”张韩眼睛一瞪。
贾诩慌忙摆手“不是不是,在下的意思是说,君侯慷慨大方,不拘小节。”
“嗯。”
贾诩的话,还是要听一听的,张韩心道。
他不怕贾诩使绊子,主要是他在自己这里地位低,而且大家都在张韩的耳提面命下,坚定了一个信念,日后若是出什么事,一定拉着贾诩一起走。
若是带不走,就交托给亲信,告知别人把他带走。
这种理念深入人心之后,贾诩比谁都盼着他们能活得好好的。
遇到张君侯这么个玩意儿,他也实在没办法。
一身的博学和才智,都根本没地方施展,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
偶尔打个盹,也随时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动弹不得。
这日子,若是再过数月,估计就……心疼的习惯了。
……
“老子不干!辞了就辞了,现在来驳回什么,别说左将军,给个车骑老子都不干!”
张韩在府内直接破口大骂,站在身前传话的纪伯骁满脸茫然,又只能缩着脑袋挨骂。
旁边的曹昂歪头到典韦身旁,道“兄长还没有原谅伯骁吗?怎么这些挨骂的活总是他在干。”
张韩在堂上骂着,其实是吼给院外等候的侍中刘艾看。
刘艾倒是也看得懂,所以不进来触张韩的霉头,这位君侯,他惹不起。
这一通脾气不知道要发到什么时候。
一炷香后,张韩还在时不时的骂几句,刘艾不知道,其实纪伯骁在堂内门后已经是酒都喝上了,和典韦偷偷碰碗,吃些酒肉。
等外面那官儿在晾一会儿。
还把贾诩叫到身前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贾诩其实怕典韦胜过张韩,感觉前世欠典韦的似的。
张韩还好说话,至少话不对头的时候,他会先露出一种非常僵硬的和善微笑。
典韦就不一样,完全属强人锁男,抓着他就去校场操训,从跑圈到武艺,恨不得全来一套。
是以,无奈之下贾诩小声的给他们解释着“如今这左将军,看似极大,实则就是虚职。”
“所以君侯要不要都无所谓,反而……左将军官籍在汉,又乃是高位,一旦任上,日后就和司空同朝为官了。”
“君侯要不要此位,要看如何避嫌,他乃是曹公的女婿,按举避之法,左将军……有些不妥。”
“哦,俺听不懂,”典韦很受用的点了点头,虽然听不懂,但是有贾诩从旁解释,一下子参与感提高了不少!
比以前大多时候蒙在鼓里好多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新任司徒赵温又来请,张韩出去见了一面,但很快又回到了正堂,并将他们请去偏厅。
两人自然不去,因为偏听待客,要么不好见人,要么是关系极好,要么……便是来了不久立刻就走,他们两人都不占。
去了偏厅,就得喝点茶马上走,张韩估计来都不会来。
“这张侯,如今是在叫委屈吧?”
“看不出来么,董承、伏完贬谪,人家根本就不在意,真正的委屈处是大理寺还真设了堂,让张韩去过。”
“这校事府,啧……”
“等吧,不知道张侯要等谁来,不如,你我进去断喝一声,醍醐灌顶,以正言喝之,或可唤回张侯来。”
“不去,”赵温中等身材,身穿锦袍,普通中年人模样,和善的微笑着,“要去伱去,我是不去。”
“我听说张君侯,曾斗败张辽,也合力与典韦擒过吕布,在宛城也是亲身与司空一同进城,张绣对他恨之入骨,咬牙切齿。”
“而且,张绣甚至为了他,日夜苦练武艺,严于律己,从不铺张浪费,一改年少时骄狂、大手大脚的脾性。”
“只为了追上张韩的武艺,再战一次,斗败张君侯,足以见得张伯常勇猛过人。”
刘艾四十余岁,胡须一抖,站定了身子,摇了摇头,“那我也不去,算了……”
还断喝,迎头义正言辞而说,估计喝声一出来,就得挨一顿打。
“现在倒好,成他家护院了,回去也不好复命。”
赵温听完笑了笑,道“等等吧,君侯应该也是在等别人。”
……
一直到晚上,侍中与司徒,在张韩的府邸蹭了一顿饭,带着一众小黄门饱食一餐。
张韩依旧没有松口,出来进去遇到时,脸色十分决绝。
只说现在乃是一介白丁布衣,不值得两位上官这般等待。
“在下如今,只想要在家学文作诗,练习书法。”
张韩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