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都一直心念此事?!”张韩听到了陈登的话,忽然朗声回头来言,将陈登、孙乾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我本打算,在酒席上慢慢说出来,以符合循序渐进的流程,既然两位这么着急,那我还是先说比较好。”
“请说!”陈登目光好奇,神色期待。
这关子卖了许久,到底是要什么,直接明说便是。
张韩和戏志才两人对视,之后转过头来对陈登笑道:“自然是要结交高士为友。”
“这彭城,若是别人来要,断然是不肯让出的,这是我将士拼杀所得,当然有才德兼备之人来治理,但若是你们二位,便可以商量,请回去告知陶公,若请元龙任彭城郡守,如此便可退去。”
“什么?”陈登不可思议的看向张韩。
“你所说,曹公真正所要之物,便是这个?”
“不错,”张韩点头道:“元龙现在可以安心宴饮了吧?”
陈登听完这话,立刻就明白了张韩的意思。
曹公可以让出彭城,但是要用彭城来和陈氏结交,留下一番美谈,当然,这在他看来是让城举贤的美谈,但对于陈氏来说,便不是那么简单。
此举,等同于在陶谦心中嵌进一枚尖刺,随时会刺痛他的心,令他不敢再将内外所有政事交托给陈氏。
“伯常,你这话,让我更加不敢安心宴饮了。”陈登苦笑了起来,在场的都没有心智平庸者,张韩既然这么说了,定有曹操授意。
曹操有意结交,若想尽快平息战事,唯有答应下来,至于主公那边日后可再多深谈交心。
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能在陈氏这里,留下一份恩情,等待日后偿还。
这是一次诸侯反向对士族的投资行为,那么目的就再简单不过了,曹操所图谋的更多。
其中的意义,不可谓不重大。
最终,陈登权衡再三之后,还是饮了宴席上的酒,当天夜里,陈登和张韩、戏忠大谈经学,评判古文、今文,也聊起了内治的政令心得,甚至说起了建陂之事,以引水注流,来灌溉农田。
聊到这些,他才真正相信张韩是有才学之士,他所献上的军屯之略,的确也符合现下兖州的状况。
虽说要因劳损而死很多人,但也能救活更多的人。
这一夜,还出产了不少文学篇章,当然都是在彼此间流传,没有外流到军营,甚至没出军帐外。
军帐外是典韦在值守,他听了一晚上愣是没觉得有什么触动。
第二日,陈登拜见了曹操,确定了退出彭城的条件,算是颇为融洽。
到下午,孙乾与陈登起行离去,陶谦早已经准备好了布匹、马匹、人丁和钱粮。
此战总算是各自罢兵,曹操让出了彭城,但却驻守小沛,虽是可威胁徐州,始终占据主动,同样也赢得了扶汉之盛名。
曹操班师回去时,在车驾之中依旧保持严整肃穆的风范,一直到行军四日三夜,快要接近东郡时,才叫了张韩进马车里秘谈。
“伯常,而今状况可有方略,接下来应当如何进取,趁着快到东郡,提早与我说说。”
曹操靠在马车侧壁上闭目养神,脸色疲惫,眼窝深陷。
这一趟在徐州所得,很难断定是赚是亏,但局势很体面的稳固下来,可为接下来秋收赢得时机,曹操也累了。
实实在在的,装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