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恳不由得担心起来。她倒不担心萧齐骂她怨她,她就怕萧齐一言不发,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别看萧齐为人一直很豁达,但是在程恳的事情上,却特别容易钻牛角尖,用小心眼儿来形容绝不过分。
程恳见萧齐不接电话,也没了办法,只能闷闷不乐地搭车回家等待,想着等萧齐气消了一点,回来了再跟他好好解释。
可程恳想不到的是,萧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火大。
萧齐真没想到昨天那个人才勾起他不好的回忆和想象,今天就从国外回来“勾搭”他媳妇儿了。
新怨旧恨,加上程恳的隐瞒,让萧齐陷入了一种绝望的自我催眠。甚至,他还联想到这次出差前后,程恳总是对他若即若离,找借口不让他走那最后一步,这一切似乎也都得到了佐证。
萧齐想起那场烟花,想起他们的争吵,想起了他对她的逼迫,想起了分手,想起了她的泪水,想起了张冰,想起了付俊生,想起了岳云飞,当然还想起了他,顾怀笙……这些场景就像电影胶卷一般,不断地在他脑海里轮回播放。萧齐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一柄大锤狠狠地擂了一记,五脏六腑都跟着痛了起来。
萧齐伏在路边的栏杆喃喃自语,“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爱过我吗……”
他努力睁大眼,却还是止不住地眼泪簌簌而下。
萧齐埋下头,拿双手捂住脸,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让泪水在指缝间慢慢干涸。可心中的泪呢,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将它拭尽。
生平第一次,萧齐在午时就进了一家酒吧。
他叫了酒,喊了烟,在一处昏暗的角落坐下,继续着那个关于她爱或者不爱的执念。
他一边想,一边疯狂地喝酒,甚至点起自己从不会抽的香烟,辛辣的味道在鼻腔里反转刺激。
他曾听说世间有两样最能麻痹人神经的东西,一个是酒,一个是烟,所以他喝很多酒,抽很多烟,只为自己能够真的被麻痹,最好能忘掉这两天眼见的一切。
很快,强烈的恶心感便充满他的胸腔,他就着卡座的垃圾桶带着几分痛快地呕吐,吐得连眼泪都跟着掉了下来。吐完,又操起酒瓶,一阵猛灌。
服务生几时见过这样的喝法,这是妥妥的想进医院的节奏啊,就有心善者上来劝阻,“先生,您这样喝,会伤害身体的。”
“滚!”
服务生知道这是已经喝高的表现,也不气恼,“那要不,我给您上点凉菜吧,边吃边喝也好一点。”
萧齐瞟了服务生一眼,也不言语,从钱包里抽出一叠,“啪”一声拍在桌上,厉声喝道,“滚!”
服务生无奈,只得讪讪地退了回去。
萧齐一直喝,喝到周围从安静到喧嚣复又安静下来,喝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醉倒在座位上,喝到酒店都快打烊了。
“先生,先生,我们该打烊了。”
萧齐拒绝了服务员帮忙叫车的好意,用仅存的一丁点意识踉跄地离开了酒吧,临走前依然不忘提起两瓶没喝掉的酒。
萧齐在空旷的大街上随意穿行,丝毫无惧往来的车辆。要不是深夜车辆少了很多,非出事不可。萧齐乱穿一阵,终于没了力气,摔倒在街边,就此睡了过去。
此时,程恳却正在四处找他。她中午回家之后,一直忐忑地等待着。到晚上十点,萧齐还没回来,就有些坐不住了。
又隔了一会儿,程恳终于没办法继续等下去,只得叫了程实和穆小蕾一起帮忙找人。想着萧齐的好友林智和楚汉良有车,便也厚着脸皮给他们打了电话。
楚汉良开着车在街上兜了一圈又一圈之后,终于在路边看到了萧齐,把他送回了家。
安顿好萧齐,程实本想留下问问发生了什么事,程恳却开口赶人。程实看着心事重重的程恳,不好多说,只能悻悻离开。
林智见萧齐喝得烂醉如泥,心有不悦,但想着毕竟是他们自己的家事,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一脸郁郁地跟着其他人离开了。
诺大的房子里,又只剩下程恳和萧齐两个人。一时间,安静得有些瘆人。
不过不管怎样,程恳看着沉睡在身边的萧齐,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萧齐浑身的烟酒气让她隐隐作呕,她还是毫不嫌弃地将他的身子好好擦拭了一遍。
安顿下来,程恳躺在萧齐身旁,轻轻抚过他紧皱的眉,把脸贴到他的胸口。
这慌乱又无措的一天,程恳只盼着它早些过去。明天一早醒来,她会好好跟他解释,告诉他,很久以前开始,她的心里就只有他一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