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恳没料到话题转换如此之快,只能装傻充愣,“什么什么关系”
见女儿不接招,程建国也不拐弯抹角,“自你放了寒假,萧齐三天两头的往咱们家跑。来了之后呢,两只眼睛就在你身上转,昨晚还叫咱们一起去跨年。要说他对你没想法,爸可不信!”
被父亲一言点破,程恳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咬着唇娇嗔道,“爸!”
“小齐是个好孩子,爸是看着他长大的,如果你们能在一起,我肯定是支持的。你呢,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我……”程恳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孩子啊,感情的事绝非儿戏。是非决断要快,拖得越久越是伤人。我看得出来,小齐对你是上了心的。如果你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就趁早回绝他。如果有,就抓牢他,不要错过了才后悔。”
“爸,我知道。”程恳见父亲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遂将先前的顾虑一一抛开,点头承认道,“我和萧齐哥已经在一起了。”
对于上班族来说,七天的春节假期实在太短,走亲访友的,感觉还有很多事都没来得及做,时间就悄悄溜走了;对于做企业的来说,春节七天又太长,不但没有效益,还得因为节日不得不中断连续的工程或者计划。而对于做企业的萧齐来说,春节七天委实短暂。只要想到马上又得进入繁忙的工作状态,没法跟他的心心谈情逗趣,萧齐就觉得心情一片灰暗。
然而时间不等人,七天假期刚过,萧齐就昏天黑地的忙了起来。“绿环”项目即将开始施工,寰宇要与消防、人防、规划局等在内的多个审查单位保持沟通,还要进驻现场配合施工方解决设计相关问题,根据细节调整图纸;“山水间”项目需要给出最后完整的设计方案;还有其他一些小项目,各种事情都不轻松。
程恳此时倒闲了下来。连续几日的走亲访友,还有萧齐逮着空地约她见面,虽然都是令人愉快的事,却也让她觉得有些疲惫。现在终于空闲下来,她倒也乐得自在。
这日,程恳休息好,一个电话约了张瑶出门。张瑶考虑到程恳没有带着萧齐,索性也将周臻抛下,共享姐妹时光。
对于女孩子来说,逛街绝对是一个充满享受的过程。整整一个下午,程恳和张瑶从城东逛到城西,几乎很少停下来歇口气。而这一下午,她们统共也就买了两套姐妹装,和两本程恳喜欢的书。
夜幕降临,两人准备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继续聊天。今天就是要玩个尽兴,再有几天,张瑶就又要离开青市。下次见面,得等到暑假了。
两人手拉手在街上走着,一个面容白皙,身材高挑的男子跟程恳擦身而过。
时间停滞了,心跳仿佛漏了一拍。程恳回过头,盯着那道背影,有些晃神,嘴边低低地划过一个名字,“阿笙。”
“怎么了”张瑶觉察出程恳的异样,晃了晃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没,没什么。”程恳收回视线,指指旁边的快餐店,“我们进去吧。”
张瑶见她满脸写着失落和伤感,出言宽慰道,“告诉我吧。你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
程恳放开张瑶的手,折身走回刚刚经过的地方,站定,“刚才在这里,我看了一个人,竟然以为是顾淮笙!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指指胸口,异常悲怆地说,“如果不是这里有病,就是这里!”
“程恳!”张瑶几个大步跨过去,猛地将她拥进怀里,“别再这么说,答应我,再也不要这么轻贱自己!”
“瑶瑶,”程恳靠在她的肩头,泪水悄然滑落,“我原本已经想通了,也准备好了。就这么放手吧,就这么忘记吧,尘归尘,土归土。”
张瑶轻轻抚摸她的后背,“你做得对,回忆固然刻骨铭心,可只有现在拥有的才是最真实的。”
“可是,他为什么又在这个时候出现,让我想忘忘不掉,想逃逃不了。”
“傻丫头,你看错了。那个人不是顾淮笙,他怎么可能是顾淮笙!”
“我知道那不是他。可是,跨年的时候,他来了电话。”也只有在张瑶面前,程恳才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出心中的秘密。
张瑶心里窜出一股火,提高了音调,“他还敢打电话给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程恳摇摇头,“他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那就是他。”
张瑶重重地叹了口气,“傻瓜,你这又是何苦来的。世上的人千千万万,你又如何能够确定是他就把它当作一个打错的电话不好吗就算真的是他,你又能怎样他又想怎样程恳,你必须知道,在他决意要‘天涯两地,各自珍重’的那一刻,你们今生的缘分就已经断了。”
张瑶的话如当头棒喝,重重敲在程恳心上。
是啊,又能怎样虽然他们曾一起共度了某个落落余晖的下午,朝气蓬勃的早晨,或烟花绚烂的夜晚。可是,那也不过是残存在回忆里的几个零落的片段而已。当他说出再见或永不再见的那一刻,他们的缘分便断了,他们的故事已经画上了句号。
程恳这样想着,心里生出一种痛,或是痛快,眼泪前所未有的,如潮水般倾泻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