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了声,他缓缓转过身,挺直的脊背落寞而僵硬,抬起头深吸了口气,暗沉的嗓音散在阴霾的气息里:“从开始到现在,其实我们一直都是陌生人,我从来就不曾了解过你,一如你从来就不曾了解过我,抑或是,爱过我。”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悲哀,她不曾爱过他,只是一直在利用他伤害念念罢了!而他所谓的真爱,到头来大彻大悟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爱错了人。
五年的时间,五年的努力和付出,到头来原来都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和他都输了,而且输得一无所有,剩下的只有无止境的恨意。
除了恨,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连再去爱的资格都被剥夺了,而所谓的恨,却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看着那僵硬的身影,苏恩萱徒然一痛,莫名的疼从胸口肆意漫开,她突然有种错觉,自己这次是真的要失去这个男人了。
五年的时间,他陪伴在她身边整整五年的时间,可是这五年,她身边男人不断,从来就不曾真正在意过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对她的付出,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只是报复苏念卿的游戏罢了,而当游戏结束,她却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
然而,他却在她爱上的时候转身离开,她还未开始努力就已经失去,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爸爸进了监狱,一辈子都只能呆在四角天空里,因为苏念卿流产,妈妈如今也恨死了她再不跟她说一句话,她现在只有他了,也只有他了!
“斯寒,我爱你,我爱的人是你啊!我爱的人一直都只有你,你怎么可以说我没爱过你!”虽然她曾经做过很多错事,可是她现在是真的爱着他!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楚斯寒冷笑了声,冷硬的侧脸扬起戏谑的弧度,“你所谓的爱,就是这样背着我跟一个个男人上床达到自己的目的吗?萱萱,你觉得你跟妓女又有什么区别?你这样的爱,只会脏了我!你不配跟我谈爱情!”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这么多年苏念卿可以为你做的事,我同样可以!我在你眼里是妓女,那么苏念卿又是什么?她这么多年处处帮着你,跟那群男人周旋,她又能干净到哪里去!楚斯寒你不要太过分!”
终究还是恨上了,他恨她,厌恶她了,她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想让他走得越来越好而已,苏念卿能帮他的,她同样可以,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在国外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国内的圈子同样充斥着各种肮脏的交易,亲身体会才明白,想要达到某个目的并非那么简单。
权色交易,各取所需,大家心里都明白,无非是加了个“潜规则”好听的名词罢了。
当年的苏念卿不也是这样么?为什么她到了他眼里就是个妓女,苏念卿就高尚伟大了?这对她来说何其不公!
“我不许你侮辱她,她和你根本就不一样!为了能让楚氏签下合约,她可以顶着三十八度的烈日跑到工地去求人,也可以为了我喝酒喝到胃出血,你根本就没资格和她相提并论!就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也受不起,我楚斯寒还没有懦弱到需要你出卖身体来帮忙!”
耳朵里嗡嗡作响,钟瑞说过的那些话依旧还在耳边徘徊,如果她不说,如果他没有追问下去,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
缓缓松开紧握着的手,他别开头不再看她一眼,凉薄的语气沁满荒凉,“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斯寒……斯寒你不要走……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斯寒……”
任是她怎么喊,倨傲的身影都不曾转过头来,直至消失在门口。
死死地看着消失了身影的门口,一刻都不敢闭眼,不管她再怎么不愿意,不管她再怎么不舍,楚斯寒都没有回来,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她猛地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泛白的天花板白得有些刺眼,胸口传来一阵阵闷痛,疼得她呼吸困难。
她是真的痛了,有多爱就有多痛。
终于一无所有了,她的世界不复明媚,灰黑的阴霾笼罩了所有的一切,让她再也看不到一丝希望!
苦笑了声,灼烫的眼睛里滚出一滴泪,悄无声息的隐没在苍白的枕头里。
苏念卿,是你让我变得一无所有的,你休想我会就此罢休!
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狰狞而恐怖的恨意,瞪大的眸子里充斥着熊熊火焰,她紧紧咬着唇,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嘴里,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政要夫人》南宫晚晚――
车子驶入停车场的时候,苏念卿意外的看到个熟悉的车牌号,盯着前面缓缓朝停车位驶去的车子,她多看了几眼,确定自己么看错后,吩咐玲珑把车靠边停好。
从车里下来,她抬脚往那停好的车子走去,抬手敲了敲驾驶座旁的车窗,里头的人落了车窗下来,看到是她,驾驶座上的唐子宁微微一楞,薄唇扬起浅笑:“怎么是你?”
“嗯哼,我刚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这车牌这么拉风,a市里没几个,没想到果然是你啊!”她身边的那些个男人,一个两个的喜欢把车牌弄得特别拉风,尤其是慕亦尘的,那几个8到哪里都特别显眼!
之前聚会的时候曾听他那几个发起过这个车牌的由来,过程挺复杂的,估计是没少花钱,最后落到了凌子澈手里,凌子澈不爱张扬,最终把车牌辗转送给了慕亦尘,但凡出门,看到那拉风的车牌号,多多少少都能猜到里边的是谁!
为此,她还特别取笑过慕亦尘,说他迷信!他却笑着亲了亲她的脸,回答了句特别含糊的话:“我若迷信,当年我就该多去庙里求求菩萨,让她把你赐给我。”
当初她只当他说这话是调侃她也没放在心上,后来才从凌子澈那儿得知,他是真的去了庙里求过菩萨,还在姻缘树上系了红绳,只为求一世姻缘。
推开车门出来,唐子宁半笑着倚在门边,妖魅的眸子漫不经心的落在她身上,“这里是省政府办公楼,市长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他嘴里出来的市长夫人四个字,着实把苏念卿给雷到了,“这里又没有写着谁不能来,我找省长有点事儿,你呢?”
“巧了!我找省长也有点事儿!”优雅的站直身,唐子宁朝她邪气一笑,“走吧,一起上去。”
没想到他也是来见省长,苏念卿微微愣了下,只见他从后座上拎了个食盒出来,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还愣着做什么,你不想上去么?”
“哦,走吧!”回神过来,苏念卿朝玲珑点了点头,转身跟上他的脚步。
省长秘书领着他们来到省长办公室,看到他们进来,办公椅后的男人也跟着站起身,他们俩一同出现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严省长您好!”苏念卿礼貌的朝他伸过手去,严省长也跟着伸手过来握手,和善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苏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回以浅笑,苏念卿微微眯起眼,客套的回话:“严省长您客气了!”
转过头,严省长看着一旁呆着的唐子宁,轻拧起眉,“你小子过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咱不是想给舅舅您一个惊喜么!呐,您最喜欢吃的,老妈知道我要过来,一大早起来忙活,我这千里迢迢的给您老送过来,您可别不赏脸啊!”随手把食盒搁置在茶几上,唐子宁一脸惬意的欣赏着苏念卿脸上的讶异。
“怎么会,前段时间还跟你妈唠叨过,原本以为国庆的时候他们夫妻俩会回家聚聚的,没想到去旅游了,一个两个的很不客气的放我鸽子!”
“外甥我这不是登门致歉来了么!”唐子宁眯眼一笑,倒是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一般,转身给他们俩倒了杯水,“舅舅,我们这千里迢迢的过来,你好歹别让人家苏小姐站着呀!”
“哎呀,我光顾着说话都给忘了,苏小姐请坐请坐!”
唐子宁惬意的朝苏念卿眨了眨媚眼,惹得她一阵哆嗦,坐入沙发后,这才斟酌着字眼问:“严省长跟唐少是亲戚?”
以前她怎么没听唐子宁提起过还有这么个强硬的后台,真是让人意外!
“嗯,是啊,我就他这么一个外甥,这小子一直在国外留学,我以为他会回来继承父业了,没想到又跑回国外去了,我是觉得嘛,我们国内的市场前景也是很大的,只要这小子正经一点,肯定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省长说的是,国内经济发展确实挺快的,不管在国外多久,总要回来落叶归根的,唐少你说呢?”不着痕迹的扯回话题,苏念卿眯眼看向对面一脸惬意的男人,约莫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
“怎么你们俩站一国去了?”唐子宁轻挑眉,“在国内发展这事需要从长计议,到时候我再考虑看看吧!”
顿了顿,他转头看向严省长,“舅舅,这丫头今天过来估计是找你有事儿,要是不方便我打扰的话,我可以回避的。”
“额……其实也不会不方便。”就他那语气她不会听不出来他不想走,不做过河拆桥这种事,她索性开这个口,遂了某人的愿。
“既然不会不方便,那我就留下来好了,说不定我还能帮得上忙。”许是她遂了他的意,唐子宁倒也不客气,妖魅的眸子难掩那一抹算计成功的窃喜。
而他所谓的窃喜,在苏念卿看来,只能说是幼稚又无聊!
严省长来回看了他们一眼,不着痕迹的笑了笑,“那好,既然没什么不方便的话,那我们就谈正事好了!”
“好,那我们就谈正事好了!”她此行的目的确实是为了慕亦尘而来,官场黑暗,她只希望这件事能尽快查个明白,还慕亦尘一个清白。
倒是唐子宁,似乎早就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当她提及这事的时候,他依旧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丝毫不感到意外。
谈话谈得差不多的时候,慕亦尘的电话打了过来,担心他出事,她只能一脸歉意的跟严省长点了点头,出去接电话。
偌大的办公室渐渐安静下来,严省长转头看向沙发上的唐子宁,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话题:“这就是你看上的那丫头?”
挑挑眉,唐子宁轻笑了声,凉薄的唇角噙着一丝自嘲的苦涩:“不然还会有谁?a市要是有两个苏念卿就好了!”
可偏偏,只有一个,而这一个还不属于他。
“我说你妈前段时间怎么嚷嚷着说她要准备抱孙子了,后来有没个消息了,原来你看上的女人是她!小子,她已经是慕亦尘的老婆了,你就别想太多了,人应该往前看,说不定还有更适合你的,实在不行舅舅给你找一个。”
“得,这事就不劳烦您老了,我妈天天逼着我去相亲我已经够烦的了,遇着我喜欢的我自会往家里带,感情的事勉强不来,舅舅您说呢?”
“你要是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就好了!”严省长意有所指,瞥见他那一脸倔样,微微叹了口气,“好了,这事也确实勉强不来,你自己悠着点儿,别老跟你妈唱反调,她就你这么个宝贝儿子,急着抱孙子也是人之常情,懂吗?!”
“我知道。”顿了顿,唐子宁微微抬眸,略微正经的看着单人沙发上的舅舅,“慕亦尘这事,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在只能等纪检那边的调查结果了,我倒是不相信慕亦尘会做这种事。其实她今天就算不来找我,这事我也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彻查的,毕竟慕亦尘这个男人,舅舅我还是挺欣赏的。”
“既然这样,就麻烦舅舅多帮着点吧!”
“我知道,我有分寸的。”
等苏念卿敲门进来时两人已经结束了谈话,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是午餐时间,她索性邀请两人一起出去吃顿饭,严省长拎着手里的食盒委婉的拒绝,把机会让给了唐子宁,让他代劳。
苏念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请唐子宁这尊大神移驾餐厅,由她请客吃饭。
“怎么,请我吃顿饭就这么不高兴?!”打转方向盘,唐子宁把车子驶往市中心。
“没有,你代表的是严省长,荣幸之至,怎么能说不高兴呢!”别开头,她看向窗外,“再说了,我之前就说过要请你吃饭的,不是吗?”
“嗯。”似是知道她在忧心什么,他扯开话题,“慕亦尘这事其实问题不大,你既然已经把工程各项数据都递交上去了,纪检要查起来也不难,他若没有贪污,纪检那边迟早会还他一个公道的。”
“我知道,只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有些担心罢了!”只要这次的风波挺过去以后,他们就可以回北京去,a市的纷纷扰扰也该告一个段落了。
“其实你也不用怎么担心,慕亦尘这个年纪能坐上市长的位子,手段自然是有的,他能这般淡定的任由着媒体各种报道而不做任何回应,不会没有筹谋什么,他也许是有计划着要做什么,你要相信他。”
换做是以往,他或许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次出了一趟国,很多事情他也想通了,有时候真正喜欢一个人,未必就一定要得到,默默地祝福和关怀也是爱的另一种方式。
对于命中不能强求的东西,他也不再过多奢求,倘若他真如当初所说的那样不择手段的把她从慕亦尘身边抢到手,也许今天他和她已然是陌路,就好像她和楚斯寒一样。
她那倔强的性子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若真对她动了手段,别提维持这份情分,恐怕到头来也会成为最强劲的对手。
从一开始,他就把她当成鲨鱼来看待,一条还未成形的鲨鱼,将来若有一片深海,那么她必然会有更强大的力量,于公于私他都不想和她撕破脸。
就这样,当个蓝颜知己也不错,至少他还能站在她身边,这对于他来说已经够了。
“其实我不是不相信他,他做很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这一次的事因我而起,我只能尽我所能做好我该做的事儿。”
“那就好。”转过头,他看了她一眼,柔声安慰道:“别想太多,这事很快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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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一直在等待!解释一下,还有很多情节没写完,大家估计还要等上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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