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霜站在门口，还特地将凌皎月搬了过来壮壮阵势，她双臂在胸前交叉，目光不善地打量着清若，眉头越皱越紧。</p>
陆斩在出门之前，跟她说要去庸王府挑拨离间，因为她实力一般，避免被她分心，便选择单独行动。</p>
结果回头就带来一个女人。</p>
嫌弃她实力弱，不配进庸王府，不嫌弃这小娘们是吧？</p>
这小娘们穿着绿衫，瞧着有点清纯，可眼神里那股子妖媚挡都挡不住，看着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两人指不定怎么勾搭在一起的。</p>
姜凝霜原本还能保持平静，想摆出大妇的架子，好好地拷问一番。</p>
结果陆斩刚刚走到门前，那绿衫女子便抬起头来，毫无顾忌地扫了姜凝霜一眼。</p>
？！</p>
姜凝霜压抑已久的小辣椒脾气顿时爆发，你抱着我的男人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用这种不屑的眼神看我？</p>
你以为你谁啊？</p>
就算是论资排辈，你也得排在姑奶奶后面！</p>
姜凝霜登时大怒，指着清若骂道：</p>
“这是哪里来的小娘们？！你跟我说去忙正事，结果就是玩女人是吧？玩女人就算了，居然还带回来，什么不三不四的你都敢朝着家里领？啊？！”</p>
姜凝霜平时鲜少在陆斩面前发脾气，今天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她以往觉得这样有损形象，更愿意以娇弱姿态示人。</p>
可现在她觉得，不发点脾气不行了，这狐狸精实在没有礼貌。</p>
就连涂山世玉那只真正的狐狸精，都不会如此没有礼貌，姜凝霜忍不了。</p>
“……”</p>
陆斩顿时头皮发麻，他一直知道姜凝霜脾气不好，只不过跟他在一起时，对方多有收敛，可不代表转了性子。</p>
刚刚清若那个眼神，确实带着几分“不屑”，直接将姜凝霜点炸了。</p>
避免被其他人看热闹，陆斩将两人推到房间里，关上房门后，又施法布置结界，才道：</p>
“这位是榴花娘子，你难道没认出来吗？大家都是老相识，这回也是意外碰到的，不是你想得那样。”</p>
姜凝霜愕然片刻，目光重新落在清若身上。</p>
望月茶楼举办雅集时，特地邀请了名噪金陵的榴花娘子，姜凝霜当时跟榴花有过一面之缘，自然记得榴花相貌，只不过她刚刚根本没朝着榴花身上想。</p>
毕竟，此地距离金陵千万里之遥，谁会将一位清丽脱俗的姑娘跟青楼花魁联系到一起？</p>
认出对方身份后，姜凝霜神色转变，立刻捋清了思路。</p>
难怪瞧着清纯，眼神却有些妖媚，青楼花魁自然擅长这种反差…也难怪陆斩跟其在一起，据她所知，陆斩在金陵时格外风流，去青楼乃是家常便饭，跟花魁相熟并不奇怪。</p>
只不过…就算是老相好，也不代表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甚至还瞪她…</p>
不是，谁是正室伱分不清吗？</p>
她姜凝霜好歹是根正苗红的仙门弟子，就算想嫁给陆斩，也是门当户对的，你一个青楼狐狸精，还敢用不屑的眼神看我？</p>
姜凝霜冷哼一声，昂着下巴道：</p>
“哦，倒是我眼拙，没认出来榴花娘子。莫非是金陵青楼行业没落，娘子跑到南疆发展了？”</p>
“……”</p>
陆斩干咳一声，低声道：“凝……”</p>
“凝什么凝？”姜凝霜看也不看陆斩，既然已经发脾气，不如趁机好好发一通，免得陆斩觉得自己好说话，她瞪着眼睛道：“我跟榴花娘子既是老熟人，叙叙旧怎么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搞得我好像要把她吃了似的。”</p>
陆斩：“……”</p>
不得不说，姜凝霜的攻击力确实不俗。</p>
难怪当初江湖有个传言，据说修仙界有不少年轻修者，都是姜凝霜的仰慕者，甚至不乏千里迢迢前去秀音坊求亲的，但无一例外，全都被姜凝霜打出去。</p>
当时陆斩觉得奇怪，姜凝霜在同辈中实力尚可，可她却是夜医，攻击力不强，怎么能打跑那么多追求者？</p>
现在陆斩算是明白了…</p>
只怕是先言语攻击对方，让对方心灰意冷，然后再瞬间出手，一套连招打对方個措手不及。</p>
只不过姜凝霜跟他在一起时，都是娇俏柔情的，甚至在知道凌皎月的事情时，姜凝霜也是嘤嘤嘤，没有真的发脾气，令他忽略了姜凝霜生猛的一面，以至于造成此刻的修罗场。</p>
陆斩暗道自己大意，既然决定做个“渣男”，势必要照顾好她们的情绪，毕竟，他又不是将她们当成工具人。</p>
姜凝霜没工夫思索陆斩想什么，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拍着凌皎月的冰块，意味深长道：</p>
“榴花娘子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觉得我的分量不够跟你对话？”</p>
清若的目光落在冰块上，并未察觉异样，摇头道：</p>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是谁？”</p>
姜凝霜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趾高气扬半天，对方却不知道她是谁，她摸了摸易容，想自爆身份，可又怕清若来者不善，沉默半晌才道：</p>
“我跟他在一起，你觉得我是谁？你跟着我的男人回家，意欲何为？”</p>
清若抽了抽嘴角，虽然仍旧不知道姜凝霜名字，却知道了姜凝霜的身份——</p>
跟她一样，都是陆郎的红颜知己——</p>
清若不喜欢姜凝霜的态度，若是从前便忍了，可现在她好歹也是合欢派圣女。况且，她要不要脸无所谓，主要是跟陆斩分别这么久，她总要让陆斩看到自己的改变。</p>
思至此，清若抬起脑袋，不卑不亢道：</p>
“我以前确实是流落青楼，但绝非我自甘堕落，如今我已经脱离奴籍，今日跟陆郎相认，是有事情要说。姑娘若是没事，还请移步离开，我要单独跟陆郎说话。”</p>
？！</p>
单独？！</p>
刚刚平息的怒火，被这两个字瞬间激起，姜凝霜猛地站起身，道：</p>
“你能不能搞搞清楚，到底谁该出去，你心底没数吗？”</p>
言罢，姜凝霜又看向陆斩，竹筒倒豆子般说道：“你说，我跟她谁该出去？”</p>
“……”</p>
陆斩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忙地拦在中间，道：</p>
“别吵了，你们两个都不出去，倒不如坐下来聊聊正事，说完正事你们再继续。”</p>
姜凝霜瞪着陆斩，眼底有些怨念，若非陆斩带回来狐狸精，她何至于如此吃醋？维持那么久的好形象，一朝破功。</p>
清若却没有半分怨言，她顺势抱住陆斩的腰，柔柔道：</p>
“陆郎，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我不知道的，我愿意去找个答案。”</p>
“……”</p>
姜凝霜脸色大变，没想到清若如此大胆，当着她的面就抱着陆斩摸摸，她柳眉倒竖：“狐狸精，你还要不要脸？”</p>
骂完这句，姜凝霜就有些后悔，她意识到自己冲动了。</p>
面前的这娘们跟凌皎月不同，她斗嘴斗不过凌皎月时，便婊里婊气地气凌皎月，凌皎月性子高傲冰冷，根本拉不下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