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将黑未黑时最美,爱在将爱未爱时最纯。
下午五点,这座城市天就黑的很快,西边残阳下划出的霞光映照着整个苍穹,霎时间,这座冷清的城市就穿上了一层秀丽而多彩的衣裳,灿灿生辉又孤芳自赏。
陈琛开着新款普桑,挂五档,在快速上一路向北,直奔机场。
没错,车是沈国庆买的,没有通知他便直接开到出租屋楼下,他最初是想拒绝的,但作为‘便宜儿子’,这层身份只能让他惭愧地收下,毕竟对方貌似想办成多尔衮都未尽的事业,同作为男人,应该支持一下。
“呦呵,不错啊,一个月不见,你不止剃了头,还是有车一族了,厉害了我的陈!”
候机室一见面,宁昊的大嗓门一概如此,左摸摸前盖右摸摸车尾,随后又擦了擦大灯,眯了眯底盘,好似在他面前的是某个梦中情人一样,部位都需要一一检查。
邢爱娜白了他一眼就和陈琛打着招呼。
“陈哥,好久不见了。”
随后便对上陈琛的视线,顿时感觉眼前这个熟悉的人有些不一样的感官,但又不是因为发型变了的原因,反而很惊觉道:
“你好像变得嗯,怎么说呢,就是更有故事一样,尤其是眼神,感觉像是一个有智慧的长者一般。”
“咦有吗有吗,我怎么没觉得,就感觉不像以前那般闷骚了。”
未等陈琛回答,宁昊转过头就咋呼道,随后一双4k大眼便瞪着陈琛那深邃的丹凤,像是发现了一個好玩的玩具一般。
陈琛一把甩过宁昊的脑袋,然后对着邢爱娜笑了笑,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确实很难以理解,他穿越过来虽然身体年轻了,性格也洒脱了,但总有一些是无法遮掩的,这就是岁月的痕迹,无形中却改变了一个个人。
“是啊,又是新的一年,感觉像是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一样,好在日子还是一样的过,也许是庄生晓梦迷蝴蝶,说不定我做了很久远的梦呢,用佛学的话来说,这叫觉醒了宿慧。”
这下宁昊终于发现了:“靠,还真变了呀,你以前可不会说这些话,都是念一些矫情的诗文的,没想到你竟然放弃当诗人转而投靠哲学了!”
陈琛一时无语,想吐槽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你丫才诗人呢,骂谁呢!
“还行还行,先上车再说吧,带你们先去个地方。”
随后三人一路上继续说说笑笑。
“来,先看下计划,之后咱们再好好探讨一下,休完假就干活吧,时间紧任务重,搞砸了就一块卖身去,咱们三打包的话还好出一点。”
陈琛领着他们来到了新的办公楼,在一家综合楼里,面积并不算大,0来平,但初期十几个人的话是够用了。
“这玩笑很一般啊,你这都鸟枪换炮,三八大盖变ak了,家里还有土豪,卖个屁的身啊,真是让人羡慕妒忌恨。”
宁昊心情缓过来了,拉过一条椅子就大大咧咧坐着,然后顺口溜吐槽起来,不过转头又想到了什么,一时竟乐了起来:
“哥们是个小二代,这感觉好像也蛮不错”
“就贫嘴吧你,先干正事吧,剧本我们先看看。”
邢爱娜和宁昊的性格简直就是互补,她一向心细敏感但也有豪爽大气的一面,只剩下宁昊是个愣子。
“咳咳,你们先看一遍后,我再说下我的想法。”
陈琛先是起身给他们拿了瓶矿泉水,就见他们都沉浸在剧本中,欣慰一笑,不管如何,生命中有一些人能不问缘由、不问报酬地与你一同努力,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见他们在沉思,同样也拿起了纸笔记录着什么,就率先开口道:
“首先电影的类型我先定下来:悬疑、喜剧、剧情、架空历史。
其次镜头语言决定了一部戏的基调,我只说一下大方向,具体等分镜头定稿后再讨论:
一是静与动的变化,比如秦侩在城墙上念着《满江红》原文壮怀激烈的时候就可以采用完全静止的镜头,再结合着士兵传递消息时运动的画面镜头,表现出时间和空间的波动变化,更进一步的突出情绪,这样不但能很好的表现出特定的内容,同时更能显现煽情却又不造作。”
邢爱娜依旧在记录着,她很明白自己所擅长的地方在哪里,而这些涉及到具体的拍摄方式她不会随意开口。
宁昊点点头很是赞同,“画面上这里也可以变得生动明亮起来,再配合演员们的表现应该也没问题。”
陈琛见这一条没意见就再次说道:
“第二则是镜头运动方向的变化,这个比较广,推拉摇移升、俯仰平斜等,甚至包含了全、中、近、特景的不同镜头穿插,当然还会加入一些特别的技巧,很适合你喜欢的蒙太奇,我们结合分镜头和现场再来确定。”
宁昊越听越皱眉,还是忧虑道:
“这样子啊,看起来很有挑战的样子,而且我看剧本投资也不算小了,老陈,你确定一来就搞这么大说实话,我没经验,也不敢打包票。”
嗯,这时候的宁昊并没有认知到之后的多线叙事和黑色幽默相结合的魅力,用的手法其实都是文艺片惯用的长短镜头,但陈琛也没有刻意去提醒,因为路都是自己走的,这样才能形成自己的思想。
正因为是哥们,所以不能乱指,不管在伱看来是对是错,一些都需要依靠他自己去想,只是当他路走不顺利时,就可以拉他一把。
陈琛听闻却故意开了句玩笑话,“你不说我是小二代吗,那我不创业怎么有机会败家呢”
宁昊撇撇嘴吐槽道:
“行了,好不容易关心你一次,说说人说的话吧。”
陈琛也收起了笑容,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想到另一个时空里十几年后被彻底玩坏了的圈子,作为从业多年的老人,真有一种莫名的愤慨,虽然钱可以恰的多一点,但拿着总是不舒服的。
所以很认真地道:
“既然来了娱乐圈一回,那么我就一定要做到自己最好,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反正标签就在那里摆着了,能不能行另说,总之我想试试。
正好,我已经成立了个公司,名字是星辰影视制作有限公司,呐,看到上面的抬头了吧”
宁昊他们这才注意到在办公室上方中间的位置有一块字牌,上诉:
卑微的生活并不能击垮每一个平凡的奋斗者!
宁昊不自觉抽了抽嘴,暗道:你丫一二代,虽然分了家,但怎么好意思说这话!
这句话不应该自己来说更合适吗
想了想又摇摇头,不对,他家条件也不差,要是导演这行混不下去了就只能回去做个躺平任嘲的蛀虫了。
陈琛没心思去猜想,只是继续说道:
“我希望有一天呢,大众在路上奋斗的时候,为了生活也好,为了生存也罢,他们很忙的同时,我们也在一直陪同着,
在他们偶尔需要休息的时候呢,也能看一看天上的星辰,虽然没有太阳月亮那么的亮眼,但我们依旧在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而不是当他们一抬头,却突然发现,原来华国的这片天空啊,已经没有几颗星星值得观赏了,年纪大的呢慢慢消退,新生的呢又接替不了位置开始了摆烂,这才是娱乐圈的悲哀,也是我们这些从业者的悲哀。”
话说完了,没有掌声。
陈琛不觉得奇怪,毕竟没经历那个年代谁也不会这么想,而且呀,资本进入后的玩法也改变了,
在他们看来,一个好的时尚代言就能抵的了两部好戏,同时持续性地吆喝营销,没有演技吹唱功,没有唱功吹颜值,没有颜值就吹标签吧,总之啥都可以。
然后,引来他们认为的流量,通过这些再去挑选影视项目,筹备一个个自认为的s+资源,然后就有了经典的那句:
既然哥哥们已经做好了站在流言蜚语的顶端,那我们就只好陪同着一起与全世界做抵抗。
横批:不是我说的!
然后,这就和最广泛的路人形成了世界隔膜,突然出来个什么顶流,结果一堆人不认识…
“行吧,既然你有信心就这么滴吧,反正你穿鞋的都不怕,我光脚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宁昊点了点头,也感觉到了一股压力,没想到老陈真的勇,同时又真的这么信任我,这些不能让他一个人背负着,做哥们的就算吐血也得好好完成!
“最后一点我替你说吧,应该是镜头运动速度的变化,紧张与松弛、阴暗和光明,让镜头随着剧情和环境而发生变化,但这也需要兼顾到后期的调色,明亮和昏暗对比,突显出诡异和愉悦的氛围。”
“漂亮!”
陈琛吐出一口气,导演和摄影师的默契很重要,很有效地达成一致就是最好的开始,更何况这时用的依旧是胶片拍摄,它需要拍完之后拿回去洗才能放映出来,根本不能拍一段放一段,虽然有取景器,但它的画面比较模糊,
因此很多时候为了更好的细节,导演是直接观看演员的表演,那么这样就有一个问题,演员演的不错,导演也说好,可摄影师没拍好,就白扯了,
只有摄影师点头了这条才能过,这也是为什么多数电影节最佳摄影是项大奖的原因,因为它真的很重要!
“好了,继续吧,我们先探讨一下演员的选择,定下一个大概的就行,等项目正式成立后再确定,目前王主任已经答应给我们推荐介绍了,或许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这样啊,也就是说投资还没影呗要不要我们一块去几个影视公司主动出击一下,来个双管齐下。”
宁昊犹豫了一下,他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但目前他们的身份最大程度上能拉扯到的资源也只有北电了,但能不能行真得另说。
“先等几天吧,主任还没给信,不过肯定比我们自己上靠谱就是了,虽然有点难,但我还是有一点信心的。”
陈琛笑了笑,他的信心还是有的,毕竟十多年的从业经验早就刻入了骨子里,而且这行业就是这样,看上去挺神秘,但也只是多了一层皮罢了,而这层皮的作用不在于别的,只是防止一些不那么正经的操作和行为看上去更合理罢了,
但只要入了圈,有一个阶梯给你发展,你总能顺着往上爬,因为这是聚光灯照耀的地方,有钱有权有爱好的都有心思在里面,再要是懂点牺牲的话,捷径就在后门处。
当然陈琛自然不会如此,穿越一次,他自当不卑不亢,今生所追求的也不是什么家财万贯情人无数,只是简简单单的想站着还能把钱赚了,无愧于心即可,他凭借的并不多,唯才华和颜值罢了。
或许拉投资还有其他更合适的方法,比如那个经典例子:比尔盖茨女婿和银行副行长的打趣事。
主打的就是一个信息差或者利用人性的心理,但陈琛不屑,归根到底还是诈骗!
陈琛可不想让自己头顶上璀璨的星空和内心深处崇高道德观因为一点捷径而受到污染,尽管人生不如意十之,但也正因为此才会让人想要毕生追求。
“这个以后再说,另外这段时间娜姐可能要辛苦一些了,剧本的顺序、台词等还需要你来梳理一下,顺便前期充当一下制片人的活,加上昊子以后总要有人帮忙的。”
陈琛转过话题,当然这也是真心的建议,在这个时代的洪流里,每个人都要进步,不论是做什么,只有这样才不会和昔日的同伴掉队,同样的也是提升自我的价值。
“我明白,这是我想很久的事了,当昊子拍《香火》的时候我就决定当个幕后了,他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憨,我得多看着点,而且对这行我还挺有兴趣的。”
邢爱娜点头同意,只是还有点担心道:“我就怕没有经验做的差,到时候坏你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