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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诸多亲王年少,还看不出什么隐患,但是再过几十年”
朱标的头皮都有些发麻,说到最后时,他都没了声音。
而若是按照这般发展,长此以往,大明的郡王真的会越来越多,而老朱家的子孙,恐怕会越来越多。
那这必然会成为大明的隐患,毕竟,天下就这么点,你就算是举国之力,供养老朱家,那也不一定能供养得起。
况且,百姓难道就不用生活,百姓难道就不用吃饭?
每年含辛茹苦赚的那点粮食银子,部都上缴了国库,那这不是逼着百姓去死?
那不造反,还在等什么?
这就相当于又是一个轮回,明朝又将重复元末时期的苛捐杂税,压榨百姓。
“你以为只有这几位亲王不成?”
“陛下所出,皆是亲王,若都可以世袭罔替,那我大明的郡王,只会更多。”
萧寒依旧是摆了摆手道。
这本身就有历史依据,弘治时期,宗室郡王泛滥,国库难以承受,朱佑樘选择加以遏制,但后期,明武宗朱厚照一上台,便是拆了自家老爹的台。
“再者说来,郡王居多,这不过是其中之一,至于剩下的原因,便是赋税。”
“凡我大明亲王,皇亲国戚,皆可以不用缴纳赋税,但我大明的经济基础,只有赋税,所以,在你登基以后,伱会发现一件很可悲的事实,那就是国库三分之一的收入,都要用来供养亲王,而朝廷,却得不到任何回报。”
“在经你之后,国库每年更是必须拿出三分之二,用来供养大明的皇室子孙,可他们依旧不用缴纳赋税,这样长此以往,朝廷的经济,势必崩塌。”
“而真到了那时,供养皇室子孙,后世的皇帝,后世的大臣,应当如何选择?”
“无非就是继续苛捐杂税,在原本就可以收的赋税上,继续加税。”
萧寒又是瞥了一眼朱标四兄弟,这才轻声开口说道。
大明朝灭亡的原因,归根结底,其实供养宗室,只能算作其中一则原因,但更多的便是赋税。
朝廷对于这些宗室的宽容,便是不用缴纳赋税,可是这天下的百姓,还是要缴纳赋税,那一旦朝廷连日常运转都无法维持,那就唯有加税,这样下去,势必会闹得天怒人怨,埋下前所未有的隐患。
“那应该怎么解决?”
朱标重重的点了点头,便是看向萧寒追问道。
毕竟,萧寒既然能提得出来,必然有解决之法,要不然,萧寒不会多嘴。
反正,大家心如明镜,萧寒这一生,都活得洒脱,正所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至于后世子孙,那就是他们的事,萧寒可从来都不会管,而过好当下,才是萧寒的选择。
所以,萧寒既然能说出来,那必然有解决之法,不然,他从来都不会多嘴。
“确实能解决。”
“但我可不会去说动老爷子。”
“就算关系再亲近,我也始终是大明的臣子,不是老爷子的儿子,我去说这种话,不合适。”
萧寒轻轻的摇了摇头道。
“你放心。”
“若不懂你,我自然不会问。”
朱标拍了拍萧寒的肩膀,轻轻点了点头,至于后面的话,不用言语,他们便彼此皆已知晓。
朱元璋定下的皇明祖训,所以,如果要更改过来,那便唯有朱元璋亲自去改过,才能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诸多皇子,心中才不会有埋怨。
毕竟,老朱是大明的缔造者,而皇室未来的藩王,都是人家老朱的儿子,老朱去改过,也最为合适。
但若是等到了朱标那一朝,再去改这些事,最起初的动荡,肯定会泛起,毕竟,到了朱标的手中,这始终是削藩。
“嗯。”
“就像我刚刚说过,天下一视同仁,谁也不能逃税避税,包括亲王,你手中的田亩够多,那你就交更多的赋税,至于朝廷的俸禄,照发不误。”
“而没有田亩的官员,就可以避免摊丁入亩税,毕竟,天下的田亩,那么多,朝廷的官员,能有多少人?”
“哪怕只拿出十分之一,也足够他们的俸禄了,至于藩王和权贵,就相当于他们用自己的俸禄,交的是赋税,而且,他们的俸禄,可能都不足以缴纳赋税。”
“面子和里子既然都有了,可他们要是还敢说什么,那就罚。”
“至于收回来的田亩,朝廷负责耕种,或者是将田亩租给百姓,当然,那百姓就成了佃户,租子不能太高,至于赋税,那就免。”
“当然,人口的普查,田亩的丈量,都要依照朝廷的法度去办,一年一清查,一个地方都不能漏,以免有人开垦荒地,隐瞒不报。”
萧寒微微思索了片刻,便是看向朱标,继续轻声道:“别忘了,这天下最多的还是流民,毕竟,刚经历过乱世。”
天下间的田亩,还有一半处于荒芜,所以必须要重新开垦,那这开垦的一年中,那百姓吃饭,又成了一个问题。
毕竟,此时的天下,仍然流民最多,大多居无定所,那朝廷就必须给他们一条活路,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既然,百姓无田可种,那朝廷让你们种田,而且,只收取廉价的租子,绝对低于那些地主大户,让百姓不至于在丰收之年,依旧节衣缩食,而且,赋税免。
“百姓的赋税,可是大头。”
朱棡抬起头看向萧寒道:“如果免去了百姓的赋税,那一旦朝廷收回了所有的田亩,朝廷没有赋税,又该如何?”
这其实也是一个问题,世家富户,皇亲诸侯,一旦将手中的田亩,卖给了朝廷,那他们相当于也不用交税,这就直接相当于断了朝廷的税收。
“那我们的交易管理司,是用来干嘛,摆设不成?”
萧寒顿时没好气的看向朱棡道:“别忘了,交易管理司,就是为了定价,而田亩的价格,也只能由朝廷来定,舍不舍得卖,我们先不说,就说他们卖了,再也不用交赋税,这确实可以。”
“那赋税的基本来源于何处,无非就是粮食,而粮食产自田亩,而我大明,掌握了所有的田亩,且不说每年的租子,完胜过赋税,就算只拿出去一半租,剩下的一半,朝廷自己经营,也要比那点赋税,强很多。”
“况且,商税从未取消过,就算你不再种地,你名下的那些产业,也会构成税收,双管齐下,大明只会愈发的繁荣。”
萧寒又是一口气说道。
最初阶段的改革政策,一定要倾向于百姓,要让百姓吃得饱,穿的暖,而这势必会有所牺牲,那朝廷就得做出选择,究竟是选择百姓,还是这些世家富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朱棡点了点头,便再未说什么。
萧寒说的对,摊丁入亩,并不是为了保证世家富户的利益,而是为了保证大明百姓的利益,只要大明百姓吃得饱,穿的暖,那路不拾遗的盛世,还能远?
“再说说亲王,历朝历代的藩王制度,皆有所不同,但大多都殊途同归,直到我看见汉王朝,汉武帝时期所推行的推恩令,才让我揣摩出一点想法。”
就当所有人没有意见时,萧寒又是开口道:“我将这称为天子恩泽,五世而斩。”
“天子恩泽,五世而斩。”
朱标的眼中泛起一抹光芒道。
“对。”
“天子恩泽,五世而斩。”
“出自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萧寒轻轻的点了点头笑道。
朱标算得上是博览群书,那自然明白大同小异的意思,总而言之,解释起来,其实并不麻烦。
“陛下之子,贵为亲王,而亲王之子,为郡王,郡王之子,为郡公,郡公之子,为县侯,而县侯之子,为乡伯。”
“正所谓,一世一刀,一刀一斩,五世而终,天子泽尽。”
“除非有莫大的功勋,可继承祖爵,要不然,便是以此推行,便可保我大明万世基业。”
萧寒的声音虽轻,但话语之间的锋芒,又是让朱标四兄弟,浑身一震。
真的是好一个天子恩泽,五世而斩!
随即,朱标他们的脸上,便是露出一抹难色,办法的确是个好办法,但这里可是古时封建王朝,谁不想让自己的子孙兴盛一点,可要是这么干了,不死绝,那就是好事了。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如果后辈无能,也可以靠祖辈积累过活,但是吃空饷,能吃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