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褚遂良笑着点点头。
郑元洲看在眼中,不禁感叹:“你们家殿下,还真是可怕,不仅从突厥逃了,还能把雁云城打下来。”
这,多多少少,有些骇人听闻…
郑元洲在心里补上一句。
同时。
也越来越感觉,老爷子答应与楚王部合作,是很对的选择。
他们的潜力,包括楚王的潜力,真是,太大了…
“那他在雁云城扎稳脚跟了吗?”
郑元洲问道。
如果他没记错,那边人还挺恨楚王的。
褚遂良笑道:“应该是扎稳了,毕竟殿下不是直面那些雁云城土著,而是以杨宽称之。”
“信上说,雁云城百姓有三十多万,虽武装军队部被清除,但数量还是很多。”
“不过,殿下账下的人马也不少,单是军队就多达两万众,足以用武力镇压整座雁云城。”
两万多军队……
郑元洲微微错愕。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当初楚王离开大唐,是孑然一身的。
才过去几个月,结果…账下,还是在塞外的账下,竟然聚集起来了两万多士兵!
一介质子,到成为拥兵两万众的帝王。
这…这…
郑元洲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楚王…不愧为世人尊称的战神人物。
也不愧让江东人马,炙热追随。
“那子民呢?属于他的汉人子民多少?”
郑元洲问道。
褚遂良想了想,回道:“四万左右。”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郑元洲再次问道。
如今时代,消息传递具有滞后性,他想问清楚点,去更清楚的…了解这位合作集团的头目。
“一个月前。”
褚遂良想了想,接着道:“信是我们王之左翼早上收到的,信上时间的确是一个月前,现在一个月过去,想来势力会得到更大的扩张才是。”
一个月扩张势力,挺难的。
毕竟是在塞外之地。
是个人都很难相信,包括郑元洲也是如此。
但这是…那个男人,是那个,男人啊…
郑元洲第一次对某个人,感觉到深深地忌惮,他是荥阳郑氏的下任家主,按理来说不该如此。
可他意识,却是止不住的忌惮。
“楚王,他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郑元洲用转移话题,去掩盖自己的忌惮。
褚遂良笑道:“郑代家主,还是那句话,短则半年,长则十年。”
郑元洲点点头,也没多纠结这件事。
而也在同时,褚遂良从怀里出取出来一封信,笑道:“嫦娥小姐,这是殿下托我们交给您的。”
“啊?”郑嫦娥小眼眸错愕至极:“给…给我的?”
她小手手指还指向自己,满脸不敢置信。
褚遂良笑着点头:“不错,我们江东送去雁云城的信,上面已经明确说明您的存在,还说您将成为未来的皇后,所以…”
褚遂良还没说完,郑嫦娥便惊恐打断。
“什…什么!你们和殿下说了我的存在?”
“嗯。”
“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小丫头顿时小脸绯红,脸色惊慌。
此刻。
如果有人用手摸郑嫦娥的脸蛋,估计都能烫到。
一旁郑元洲取笑道:“怎么,嫦娥,不想嫁给楚王啊?”
“不,爹爹,我…我不是…只是…只是…”郑嫦娥话语扭捏。
郑元洲直接笑道:“不是?那不就得了,早晚楚王都要知道的,提早知道更好不过,让他心中有你,知道自己有位皇后在家等着他来娶,省的在外面乱搞,弄回来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让伱看着不顺眼。”
那炎国帝王“杨宽”声名显赫,不是因为他篡位,这种国外皇家内部事吸引不了百姓眼球,是因为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才让百姓们脍炙人口。
那就是,他娶了萧皇后!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娱乐类消息都更让百姓们或者人们谈及。
后世就好比军事武器更迭、国防、消防等等没多少人关注,反倒是娱乐类消息层出不穷,更具有吸引力。
而萧皇后之美色,世人皆知。
那杨宽贵为杨氏宗亲,刚上任就娶他爷爷的皇后,这事,说来与议论,不比那所谓的篡位更有趣?
也正因此,郑元洲也是知道,才是说出略显阴阳怪气的话。
褚遂良笑了一声,当做充耳不闻,看向郑嫦娥,笑道:“嫦娥小姐,何不打开看看?”
他将信递了过去。
郑嫦娥脸色羞红,接过来这一封…不太寻常的信。
是的,不太寻常。
信上整体偏粉红色,也不知道怎么做的。
反正郑嫦娥看着好好看。
手小心翼翼举着信,她内心五味杂陈。
有关于殿下的记忆,只有那么一次见面,还是她窥视着他。
其他的。
就都是传闻了。
什么楚王殿下攻下合肥啊,什么楚王殿下又救走多少多少人,什么楚王与秦王合兵一处破敌之类的。
诸多诸多。
可以说,两人从来就没有交集的地方。
倘若当时不是爷爷提起,楚王也只会是她心里永远藏着的初恋,不曾…拥有过,只可远观的初恋。
而这封信…
却是让他们两条本不该交集的平行线,彻底交集。
郑嫦娥内心紧张极了,扑通扑通直跳,听的比什么时候都清楚,仿佛天下都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楚王殿下,他…会怎样说我?
她既好奇,又期待的小心翼翼打开信。
不过打开一半,却是停下。
因为她发现自己老爹,正饶有兴趣偷窥呢。
“可恶!爹,你不许看!!”
她羞死了。
“哈哈哈,好,不看不看!”
郑元洲赶紧收回眼神,自顾自吃着菜。
郑嫦娥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接着打开。
然后拿起了信。
致嫦娥。
嫦娥,你的事情,我都听左翼他们说了,如果说联姻是你我两家合作的必备条件,那我李宽自然毫无异议。
我江东需要你们郑家,我也,需要你们郑家,所以我们必会完婚。
当然,嫦娥,不要因此就认为我李宽,对你毫无感情,事实恰恰相反,我会很认真对待每一份关系,就比如你是我夫人这件事,未来等我回来,我会让你感受到来自我那炙热的情感,只寄托给夫人,也只有夫人才能知道的情感,同时也希望你,能靠在我怀里,因为未来,我想、甚至是要成为你的避风港,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是,一辈子…
一辈子…
郑嫦娥小眼眸变得柔软,原来,殿下真的,愿意保护她…
恍惚的,她眼中不禁出现一副画面。
大雨滂沱,雷声震耳欲聋。
她怕打雷,害怕得缩在角落里,而他,则温柔的抱着她,嘴里呢喃不用怕,一切有他。
啊啊啊!
郑嫦娥想到这,脸色更加红透了。
少女总怀春。
她也不例外。
“嫦娥,怎么了?看你脸那么红,不太好吧?要不爹给你找个大夫?刚好这次过来,爹也把家里最好的大夫带过来了。”
郑元洲身为人父,怎能不知道女儿为何脸红?
之所以说,还是逗逗罢了。
“不,不用!爹,我没事!”
“真的?”
“真的,哎呀,气死我啦,吃你的猪肉!!”
郑嫦娥猛的夹起一块猪肉,塞到了郑元洲嘴里,妄图堵住他那喋喋不休的嘴巴。
她还没看完呢。
可不想爹爹打扰。
眼见老爹消停,郑嫦娥继续往下看。
小嫦娥,哈哈!这么喊你应该没问题把?毕竟看他们写的,你是八岁。
郑嫦娥嘟着小嘴,嘟哝吐槽道:“殿下,我生辰过了,已经九岁了。”
她继续看。
对了,也不能说八岁,他们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了,距离你生辰生日只有半个月,也不知道这封信寄到江东是什么时候,但想来是过了你生辰。
原谅我,今年无法给你过生辰,但小嫦娥,我发自内心的,祝你生辰快乐,我也会送你生辰礼物。
郑嫦娥看在眼里,小眼眸湿润,小小下巴都嘟着往外翘去:“殿下…”
她呢喃着,哭泣着。
是喜极而泣。
“嫦娥,你怎么哭了?楚王欺负你了?”
“要不要爹爹,去给你讨回公道?”
郑元洲笑着问道。
闻言,郑嫦娥惆怅的心被冲散大半,顿时气呼呼道:“爹!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气死我了,殿下怎么会欺负我!他宠着我还来不及呢!”
“殿下都记得我生辰,爹,你呢?你记得了吗?”
“什么?”郑元洲错愕至极,整个人都傻掉了。
不是吧?
这楚王这么会?通过信件往来,还是江东给他的信件就把女儿生辰记住,还特地道贺,这么会的吗?
他错愕之后回神,咳嗽一声:“咳咳,爹,爹这不是太忙了吗,以后给你补,要不…今天?”
“啊啊啊,气死啦,爹,你滚呀!别说话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郑嫦娥从来没有一天是比今天,更加嫌弃自己老爹。
郑元洲讪讪一笑:“爹错了,爹错了。”
早知道楚王信里这么会说,他就不取笑女儿了,省的被埋汰。
“哼!爹,我可不理你!”
郑嫦娥生气了,直接扭过头不看郑元洲,然后满脸期待看向褚遂良:“褚先生,殿下给我的礼物,那个,那个那个,就是说…”
她说话断断续续,越说声音越小。
褚遂良心领神会,取出一枚毛笔:“这是随那信一起寄过来的,起初我以为殿下寄错了,又或者有其他用处,所以给扣押下来,没想到是殿下给您的生辰礼物,对不住啊,嫦娥小姐。”
郑嫦娥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褚先生不必自责!”
她安慰着褚遂良,随后接过来毛笔。
很普通的一只毛笔呢。
也不知有什么用处。
郑嫦娥继续看信。
礼物是我一直用来书写的毛笔,小嫦娥,不是不想送你好东西,只是…信鸽传信,重量实在有限。
原来如此。
郑嫦娥小小眼眸闪烁,原来这是殿下一直用的。
她抱着毛笔,死死的抱着,小心翼翼的抱着…
间隔两地的二人,仿佛因为这只毛笔联系起来,她也仿佛,幻象到他用这只毛笔写字的场景,此刻的她也手持毛笔,她与他,就好像在共同奋战呢…
一只普普通通的毛笔,因为意义非凡,其本身也不在平凡。
郑嫦娥事若重宝,这是殿下送给自己的第一件东西呢,她打算以后都带着,永远不能遗忘。
然后。
等殿下回来,带着毛笔去找他!
让毛笔物归原主,也让他知道,自己把毛笔保护的很好呢,没有让毛笔受委屈。
郑嫦娥如获至宝的将毛笔收下,对她而言这毛笔比千金万金都重要。
随后,继续看下去。
小嫦娥,他们信里还说你总有股生疏感,事实上也的确,江东不是你知根知底的家,但它以后会的,它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它是…你我二人的家。
所以,尽情的胡闹吧,展现你的本性!如在开封城一样,它是你的家,永远不会怪你胡闹!
郑嫦娥看到这,眼眸湿润:“殿下…”
她内心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了,被自家殿下的这段话给触动。
揉揉眼泪,继续往下看。
小嫦娥,你我第一次联络,暂时先说这些,而未来,等我回来,我会带你,去看,不一样的风景,世间只有你我二人可看的,风景…
信到此处就停了。
郑嫦娥不死心,还想看殿下执字,努力的找着下文,试图还想看到殿下对自己所说的话,但确确实实到底了。
她不禁有些失落。
要是殿下还能再多说一些,甚至是在眼前,这多好啊…
郑嫦娥小眼眸闪烁:“殿下,等您回来吗,我会等的,无论多久。”
小小的眸子里,满是坚定。
“怎么,看完了?”
郑元洲问道。
看着眼前的爹爹,其实在他没来之前,郑嫦娥是很期待的,毕竟好久没见过家乡里的人了。
但现在,她却很嫌弃他。
“是啊,爹!看完啦!”
虽然嫌弃,但还是回复迅速。
“哈哈,那就吃饭吧,继续吃饭!”
“好!”
郑嫦娥点点头,不过没有动筷子,而是看向褚遂良:“褚先生,我能给殿下写信嘛?我…想他了。”
话语后半段,害羞至极。
褚遂良笑道:“当然可以!毕竟,您可是殿下未过门的夫人,甚至是我江东未来的皇后,整个江东,就没有比您更有资格给殿下寄信的。”
声音高昂。
一旁郑元洲吃饭都顿了下,然后笑了下,这才继续吃。
而郑嫦娥则满脸期待:“好!谢谢褚先生,我等会吃完饭就给殿下写信!”
“呜呜呜,我有好多委屈,要和殿下说,哼哼,信里我要通通说完!”
郑嫦娥已然把楚王当成自己人了,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自己人。
褚遂良笑着答应。
随后一群人接着吃饭,吃的差不多了,郑元洲便开口道:“好了,褚先生,我也该返回开封了。”
褚遂良愣住:“这么快?不多住住?”
郑嫦娥也是满脸惊讶:“爹,你这么快回去?”
虽然她嘴上嫌弃自己爹爹,但还是很希望他留下来的。
毕竟,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亲人。
“哈哈哈,不用了,该了解的都差不多了,而且楚王占据雁云城,割据一方,当属震撼人心,我得回去亲自和老爷子说这事。”
“说起来,嫦娥,你呢,和爹回去段时间不?看你在江东过的挺水深火热的。”
郑元洲看向郑嫦娥。
郑嫦娥嘟着小嘴道:“那是以前,现在我想继续留在江东。”
“噢?为何?”
“因为…”
郑嫦娥双手握着毛笔,小小眼眸直视那远方:“因为,我要等殿下回来,而且,殿下说了呢,这里也是我的家。”
郑元洲眼眸闪烁,而后朗声笑道:“哈哈哈,好!那爹就自己回去!!”
“走了,嫦娥你记得多保重,褚先生,你也别送我了。”
随口寒暄几句,郑元洲便带着十几个人离开,这些都是他从开封带来的,现在离开自当一起。
一路赶着,到了码头。
众多家卫都上了船,见郑元洲还在原地,便有一人喊道:“代家主,我们该走了。”
郑元洲还在看着江东,听到这声这才回过神笑道:“好!”
他走进船里,然后继续眺望江东,目光锐利如箭,仿佛洞穿空间与距离,看到极远之外的王之左翼,浅笑道:“江东,真是有意思。”
“王之左翼,但愿你能带领他们,挡住天策上将的进攻,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回来…”
………………
另一边。
绿骡将郑嫦娥送回住所后,便往建安城外走。
他一个人走,慢慢的走,安静的走……
与路上纷乱的人流与人声,毫不相干。
而直到离开了建安城,他耳边吵闹声音才逐渐停止。
到了某处森林,周围的一切,才彻底回归平静。
只剩下大自然与生俱来的声音。
但在下一刻。
他周围草丛涌动,而后有十几个身穿绿袍之人走出。
这十几个绿袍之人,都是绿骡的徒弟。
七色道人行走世间,可谓是门人无数。
此刻。
众人朗声拱手道:“师傅!”
绿骡点点头:“说吧,什么事,让为师特地过来一趟,还不能在信里说。”
是他们喊绿骡过来的,用信件。
一名绿袍人看了看附近,确定没人,便凑近开口道:“师傅,抓到了来自长安城的家伙,这才喊您过来。”
绿骡眼眸微眯:“长安城?你确定?”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如果说是现在抓住长安城的家伙,那这被抓住的人,至少是一个月前,甚至是两个月前从长安城出发的。
天策上将,那么早的,就打起江东主意了?
他脸色凝重。
“师傅,确定。”
“总共六人,其余五个死了,俘虏一个,我让人给您带过来!”
这人说完挥挥手,立刻有其他绿袍人扛着麻袋过来。
等来到绿骡眼前,便当他的面解开麻袋口子,刹那之间一个被五花大绑之人出现眼前。
“拿开捂住他嘴巴的布。”
绿骡吩咐。
“是!”
将那布拿开,那人凶狠的眼神变得肆意:“江东?你们还在守着那个楚王,他都死了!何不投降陛下?”
“陛下之威,可不是你们能挡!需知,识时务者为俊杰!”
经历了多重刑法,他身份已经暴露,所以一开口便直言不讳。
绿骡笑了一声:“这么说,是天策上将派你来的?”
那人也笑,与荣有焉:“不,我家主人是长孙无忌长孙仆射!”
长孙无忌!
一听到这个名字,绿骡目光都变得凶狠,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来到那人面前,开口笑道:“那你家主人,可知道我们为何不降吗?毕竟,楚王殿下已经离开许久,再深的信仰也得屈服于现实,可我们没有,还在江东以楚王之名、楚王之人行事?”
“这是为何,你家主人可知?”
那人摇了摇头。
这也是他此行的探查目的之一。
“那我来告诉你吧。”
绿骡低下身体,凑近那人耳边:“因为,我家殿下还活着。”
那人瞬间瞪大眼睛!
想要开口,但却被绿骡死死捂住嘴巴。
“而且,殿下他,还攻下了雁云城。”
“是的,没错,他成为了,炎国国主。”
那人眼睛瞪大到极致!
而他依旧不能开口,甚至有丝丝鲜血从绿骡捂住他嘴巴的手中流出。
这…原来!
绿骡是一边说,一边用空着的手把匕首刺入那人心脏。
那人挣扎了几秒,接着,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而始作俑者绿骡,就仿佛没看到这一幕,眼神充满狂热的说道:“为何依旧追随他?因为,他能给我们,带来希望啊!!”
“继续改变这个江东,甚至是,改变整个大唐的希望!!”
他张开双手,如迎神般目光充满炙热。
不。
或许,那个男人…
他在江东,就是神…
而从今日起,或者是更早之前,属于大唐与江东的暗面交锋,情报战细作战等等,已经正式的…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