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不断接收的提醒,则告诉陈洛要注意此处。
切莫忽视它!
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浮现凝重之色,他开始在案牍上不断翻找起来。
“是了。”
片刻后,陈洛手捧着一卷竹简,终于松了口气,心里的那抹压迫感消失不见。
将它缓缓展开,除去汇报收成以及客套话外,他再度阅览一遍上面的关键内容。
“有盗贼流亡我县,颇凶悍,已害数人,今捕一贼,恳请国相遣人剿之。”
这封文书,则是从且如县发出。
匈奴人和这伙盗贼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单单从这卷文书上简简单单的描述,无法看出什么具体的关联。
毕竟代地属边关,民风剽悍,百姓习性与中原有所差异,他们活不下去了,容易变成流贼匪盗,选择去打家劫舍。
只是墨家商队发现匈奴人潜行进汉地,和且如县出现贼人的时间点,过于吻合。
这让陈洛不由得多了几个心眼,无法说服自己这仅仅是一个巧合。
沉思片刻,他将侍从呼唤进来道:“你去将屈贼捕请过来。”
自己四年前打算离开长安时,通知屈重吟,准备给他在城内安排好后路,不说保他官运亨通,至少衣食无忧。
只不过屈重吟觉得他在长安城内抓捕贼人,受限太多,那座侯爵府不能进,这案犯又是谁谁谁的仆人,憋屈得很,不如一同离开。
到了代地后,陈洛原本想安排他负责司法刑狱这块方面,但屈重吟连声拒绝,选择负责缉拿追捕犯人的贼捕掾。
按照他的说法,将让那些盗贼一个个抓回来绳之以法,比喝到美酒更加畅快。
“唯。”侍从应下后,匆匆离开。
没过多久,屈重吟便来到了府上。
代城不比长安,城市核心居住区域不大,尤其是陈洛和屈重吟这般在代国身份地位较高的人,宅子基本都在一条街上,陈洛让仆从去喊人,其实也就三四百步的路程。
“国相请我过来,所为何事?”屈重吟这十多年里,外表倒没有太过改变,身子骨硬朗依旧,很多时候抓捕贼人,甚至依旧亲力亲为。
只是他头发稀疏不少,屈重吟每每喝醉了酒,向自己抱怨的都是这事。
陈洛没有卖关子,直接将案牍上的竹简递了过去,说道:“重吟,你先看看。”
屈重吟接过那卷文书,仔细看过后说:“有贼人流窜去且如县作案,他们县令向您求助?”
“没错。”陈洛缓缓点头。
屈重吟思索片刻后说:“那儿出现的流窜贼人,没有相关经验的话,的确难以应对。
他们虽然不会像是在中原地区那样,躲进山林之中,但随时可能逃出边关,等到风头过去再回来。
且如县令选择求助,说明他和县尉两人无法成功抓捕到他们。”
屈重吟本身就有多年缉盗抓贼的经验,又在代地磨砺四年,熟悉了这块区域。
因此凭借短短几行字,他就可以分析出其中关键。
听完这些,陈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这些贼人看来是有备而来啊,那重吟你有信心应对他们吗?”
屈重吟先是笑笑,接着起身郑重道:“面对再凶恶的盗贼,难道我有过害怕吗?面对再危险的任务,难道我有过推辞吗?
我必将且如县的贼人尽数抓捕,让他们抓进牢房内,让按照大汉刑律尽数判决。”
看着斗志昂扬的屈重吟,陈洛颇感欣慰。
在他们初来代地时,此处的治安条件在大汉里可以称之为倒数,代城这座郡城都藏有无数贼寇。
而屈重吟那个时候昼夜颠倒,每天晚上带着衙役去白天踩好点抓人。
如果将代地比如成一位病患,那么陈洛负责处理掉他身上的“肿瘤”,屈重吟则不断清洗他体表的“流毒”。
没有陈洛切割“肿瘤”,那么屈重吟无法根除那些“流毒”。
但没有屈重吟的帮助,单靠陈洛孤军奋战,想要将代地治安恢复,那是一项搬山填海的大工程,恐怕他要花费原本十倍心力。
不过他没忘提醒道:“重吟,我先要说好,且如县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嗯?”屈重吟微微眯眼,嘴角勾出一抹狠厉的冷笑,“那贼人在官府有内应?还是他们的头头和哪位权贵勾搭上了?”
官匪之间存在勾结,在一两年前的代地仍旧可以见到。
只不过在陈洛加屈重吟的严查之下,有过这样行为的官吏基本落网,少部分畏罪潜逃,离开代地。
毕竟以自己国相的身份在代地想查一个人,哪怕是刘如意都保不住他,何况那些地方官吏呢。
陈洛缓缓摇头,否认了对方的猜测。
他沉声道:“这次且如县出现的贼子,可能与匈奴人有关系。若是你发现了相关的线索,立刻派人送来代城,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匈奴人?”屈重吟一愣,脸上浮现出惊诧的神色。
在他的印象里,汉地的盗贼与匈奴扯上关系,应该算得上是首例。
不过屈重吟很快就调整过来,应答道:“国相所说之事,重吟自然明白。
若是那些贼子与匈奴人有关联,那事不宜迟,我等下回去交代好事务,即刻出发前往且如县,大后日应该就能抵达。”
“诺。”陈洛接着说,“对方真是匈奴人的话,普通差役恐怕对付不了,我到时候调一队士卒供你指挥,再让卫疆协助你的行动。”
毕竟匈奴人内注定不会安分下来,他们的这次阴谋,背后可能就藏有大行动。
视而不见,那么就可能导致代地百姓死伤数千。
这便时自己分外重视这件事情的原因。
见状,屈重吟脸上浮现严肃的神色,直到离开之前都没有改变。
当他跨出大门后,又回过头道:“国相,您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好。”对视一眼,陈洛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