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批劣等马全身铠甲覆盖,在城前冲了一阵,以几千匹劣等马的代价,将能踩的埋伏全都踩了一遍,随后就是原地建箭塔,所有兽血军团化身弓弩手,跟城墙上装备连弩的齐军对射。
连弩守城的时候堪称无上利器,但如果高度平齐,射程却要稍逊于真正的强弓手,再加上投石车的发挥,墙上守军也是焦头烂额。
等到齐军的锐气被磨掉一些,魏军便发动了大规模的冲锋,跟不要命一样冲向齐国的城墙,还有人扛着数万钧的巨柱,疯了一般撞击城门。
城内外,都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
外面打得水深火热。
齐国内部的变化也一点都不小。
首战告捷的消息传回来之后,齐国内部民心大阵,朝廷就传出来了征兵的消息,一时间报名从军的人不计其数。
但很快就有各种各样的消息在民间遍地开花,前线的惨烈战况,不知道通过谁的口,传到了百姓的耳朵里。
热血容易上头。
但热血不可能一直上头。
不少人冷静下来以后就选择了退缩,因为在齐国人的思维里,过好自己的生活比什么都强,以前齐国举国给楚国打工,也没见生活过不下去啊!
冷静!
冷静!
魏国人过来,最多把你的钱抢光,然后让你当狗。
但现在匆匆训练一波就去战场,那就是送命。
于是本来热血澎湃想要去战场的人,一下子少了八成。
宁婉梨听说了这个消息,怒不可遏,当即从墉城赶回了怀京。
云雾山庄。
“给我查!前线诸城如今消息闭塞,能飞出来的只有穿云隼,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把战报传出来的。”
瞅着宁婉梨怒意盈满的侧脸,侯桃桃不由叹了口气:“齐国内部本来就有不少蛀虫,即便现在把内奸揪出来也无济于事。
现在关键的问题不是谁把战报传出来的,因为不管现在民间流传出来的战报是真是假,对于百姓都没有影响。
只要他们愿意相信前线是危险的,前线就一定是危险的。”
听到这话,宁婉梨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的确。
外面流传的战报是真是假,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战损四万,外面保守到两万抑或夸张到八万,有什么区别么?
该不参军的,还是不会参军。
宁婉梨叹了一口气,不由有些挫败:“若是齐国有荒国那般的子民,该有多好!”
侯桃桃摊了摊手:“就是!赵昊那混小子,运气也太好了!”
三年前那一战,足以让很多人铭记一辈子。
荒国举国对抗异族,结果西陇山脉被渗透,兵力薄弱差点被直捣黄龙。
结果,一句“赳赳老荒,共赴国难”,几天的时间征兵十万。
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现在荒国常规兵力最少,但所有人都不怀疑,只要荒国愿意,随时能够再扯出几十万大军。
事实情况也确实如此,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荒国百姓忙碌完一天,吃完晚饭之后,甚至会自发跟着城中驻军训练军中战法。
称为举民皆兵都不为过!
这种举民皆兵,跟魏国那种穷兵黩武的举民皆兵又不一样。
不论是从战力还是忠诚度来看,都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的百姓,能不能给我来一沓?
宁婉梨每次看到荒齐两国百姓对比的时候,心中都会又酸又苦。
究竟怎么样,才能拥有荒国这样的百姓?
侯桃桃也有些惆怅:“现在怎么办?”
宁婉梨咬了咬牙:“现在由官府出面解释,肯定解释不通。如果杀了那些传播谣言的人,反而更容易坐实前线惨烈。
既然如此,咱们也搞谣言,他们传负面的,我们就传正面的,顺便时不时地从前线拉回来一些兵,提高我们的可信度。
百姓最没有分辨能力,只要能拉回来一部分,保持民间安定就行。”
侯桃桃点了点头:“行吧!也只能这样了!”
……
未来一个月的时间内,齐国内部乌烟瘴气。
外部战局更是惨烈无比,本来边境三城攻破十万魏军的时候,打算形成包夹之势,却没有想到魏国另外一股大军,竟然从相同的方向赶了过来。
如果不是他们即使撤回城中,恐怕现在已经全军覆没了。
另外一批魏军不进攻,也不驰援,就驻扎在距离三城最近的地方,死死地盯着他们,搞得边境几城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内部几城被攻打。
一个月下来,在魏国狂风暴雨的攻势下,齐国终于丢了一座城。
进了城的魏军,就跟狼入羊群一样,把里面值钱的东西抢掠一空。
包括那些买了他们国债券的纳贡派。
不过庆幸的是,贺啖十分克制,令行禁止不准屠杀平民,每家每户交了保护费然后做一段时间苦役就可以。
这些消息传到了齐国内部,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方面是百姓。
之前国内的舆情,一直都是魏国军队残暴不仁,但现在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怕。
当然,他们还是不希望被攻陷。
辛辛苦苦一辈子,才攒了这么点家底,谁愿意交给魏国当保护费?
另一方面,就是纳贡派。
即便买了国债券,交了保护费也要被魏国割得根都不剩。
那还有半分妥协的可能么?
一时间,民间的舆论又发生了改变。
以前主流的声音,就是齐国不可能战胜魏国,让百姓别做梦参军就能打赢。
现在的声音,却变成了魏国不是不能战胜的,只要百姓踊跃参军,并且联合楚国就一定能打赢!但是主战派为了自己的利益,拒绝楚国的援助,实在罪大恶极。
一时间,竟然真的有不少百姓生出了这种想法。
坊间,民怨四起。
甚至有不少人想要回到以前给楚国纳贡的日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酵越严重。
云雾山庄。
宁婉梨看着手中一沓一沓消息,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冷笑:“这些狗东西,只想着保全自己!”
她这一个月生的气,比以往二十年生的气都多。
对纳贡派是深恶痛绝。
对齐国百姓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侯桃桃赶紧说道:“我已经按照岳元帅信上说的那样重启征兵了,许班主的新戏剧的影响力也蔓延开来了,最近一段时间征兵颇为顺利。”
“嗯!”
宁婉梨点了点头,这些纳贡派为求自保,倒也不完全是坏事。
但她神情依旧凝重:“可现在民怨越来越严重,若是再失一城,恐怕……”
她来回踱步,神情无比焦虑:“那些纳贡派反扑是迟早的事情,唯一能够抵挡他们反扑的就是胜仗,如何才能打胜仗!?”
魏国军队的强悍远超她的想象,仅仅一个月出头,齐国无论是前线还是民间就有点顶不住了。
现在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尤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主!”
“进!”
“吱呀!”
尤余推门而入,神情无比阴郁。
宁婉梨不由心头一跳,看他样子,该不会又有坏事发生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何事?”
尤余叹道:“有两件事,一件前线,一件怀京!”
宁婉梨皱眉道:“先说前线的!”
尤余咬了咬牙道:“临城……也破了!”
“什么!”
宁婉梨面色一白,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但仔细想想,上一座城破的时候,临城拼了命的支援,力量已经相当空虚,破城倒不是一件怪事。
她又问道:“那怀京的呢?”
尤余咬了咬牙:“凉王和祁王与楚国使臣芈岚,正在入京的路上。”
宁婉梨神色之中杀气凛然:“入京所为何事?”
“两件事!”
“哪两件?”
“恢复齐楚邦交,并且……清君侧!”
“呵呵!”
宁婉梨冷笑一声,指着自己问道:“他们的意思,我就是那个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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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状态应该已经结束了,再萎靡一天,明天恢复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