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每个人的成长都是需要经历苦难的,苦难越是多越是折磨成长的就越是深刻,就像酒后的余香,有人回忆起来总是阳光,有人回忆起来总是风雨,但无论是阳光的温暖还是风雨的冰冷都会化作一种力量,推着人不断前进,更沉重一些的,是责任。或者是如履薄冰的心性,或者是刀尖上跳舞的人生,可能总有那么一个或者几个人,出现在人生的节骨眼上,默不作声的指引了方向——就像爷爷,就像民老,就像,芷君,也有人是站在远方给了你一个背影——就像陆凌,石还觉得人就应该像陆凌那样行走在大荒的东南西北,他也是化血了,说这样的话有这样的想法不算多想。
村子比走的时候好多了,芷君留下了不少人手,后来白洛天也回来了,留下来的匠师在他的指挥下不断构造白玉巨砖,不断进行村子的改造,如今村子人人身强体壮,甚至还多了好几个脱尘。
石开山安全回来了,村子自然免不了一阵躁动,出去的石还、石敬地、钟铉老人都安全回来了,更是皆大欢喜,尤其石敬地也已经脱尘,而石还竟然晋级化血,村子也有自己的化血了,许多老人哭的停不下来,许多年轻人激动地要死,宁鸾抓着石还看了好几圈,出去时行销骨瘦,回来已经是一个大小伙了,她倒没觉得化血多么重要,只要人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篝火,狂欢,彻夜不眠,这是村子能想到唯一庆祝的方式,老老少少在村后的空地上摆满了酒肉及一切能吃的东西,天火台不适合,只有在这种原始的长满青草的地方才接地气,熙熙攘攘了半夜终于等年幼的孩子们耗完了浑身的精力,石还被宁鸾和石留玉拉回去了,说要回去好好洗个澡,石敬地被金旭拉去拼酒,石开山和村里的老人围成一圈,借着明灭的火光给还没回去的人讲这次出去的奇遇,不时引起阵阵惊叹……
芷君很知趣的拉走了所有凤凰城的人,这是属于村子的夜晚,也只有这个夜晚了,当然,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毕竟时间不多了。
石还醒的很早,不知是化血睡觉少,还是出去久了安稳睡觉不习惯,但宁鸾比他还早,他就看着宁鸾一个人忙忙碌碌的转个不停。
茅草和黄泥搭建的小屋子,石片盖顶,高高低低的两三间,院子里土色尚新,有流落下来新拔的野草,墙角一排不知名的野花正盛,有一尊石缸,有两颗渐有浓荫的果树,枝头渐渐压过了矮土墙,一条小小的沟渠从院子一角偷偷流进来,在院子里绕了一个弯,过了厨房,又悄悄流了出去,厨房开着门,有柴火的噼啪声,有锅盖的噗噗声,有调皮的肉香弯弯绕绕总躲不开。
屋檐下有几方石凳,宁鸾正熟练的鞣着一块皮子,忽然想起什么,匆匆跑进厨房又满足的笑着继续坐下来,柴火拿出来沾了水又放进去,洗脸的木盆里的热水已经换了三回了,她朝屋里望了一眼,床上的人影依旧没有翻身的举动,于是又低下了头。
石还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然而满足,有一种基于享受的明悟从脑海缓缓流过,让他从以前从未注意的细节中慢慢感觉到信心和力量,一个人就这么理所当然的看着,一个人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忙着,安静的幸福的晨光。
门口忽然探出一个脑袋,金桐叫了一声“婶子”,说道:“我娘说,要是石还醒了就一起过去吃饭,她等着呢,我爹昨晚喝多了,不用管他。”
宁鸾招招手,自己站起来进了厨房,不大一会端出一大盆子炖肉,给了金桐,说道:“还儿回来,今天就在自己家吃了,这是婶子炖的猪肉,你拿回去跟你娘尝尝婶子的手艺。”
金桐使劲闻了一口,说道:“闻着就香。昨天只来得及跟石还打了招呼,还没说话,我吃过饭再来找他。”
“要不你在这一起吃吧,我这就把石还叫起来。”
“不用了,婶子。”金桐边往外走边说:“还有好多事情呢,白洛天长老已经派人过来了,我得回去看看。”
宁鸾把金桐送到门口,仍旧自言自语的说着:“真是大人了,这才几天。”
扭头一进门,就发现石还手里捧着一个大骨头,已经吃上了,赶紧走进来,笑道:“先去洗脸。”
“不急,吃完了再洗,娘,早晨就吃这么好,肉都烂透了,是不是起了大早。”
“没有,肉是昨夜就炖上的,只是早晨起来添了把火。刚才金桐来过了。”
石还干脆坐下来,摆开两只碗,拿出身边的水葫芦倒满,一边吃一边推给宁鸾一碗,说道:“看到了,娘你喝点这个,对身体好。”
宁鸾将做好的炖肉,面饼子,石还喜欢的血豆腐一一摆开,拿着碗轻轻抿了一口:“好喝,还儿你身体刚见好,娘给你热一下吧。”
“没事,娘我已经化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