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羌国并不靠近古河道。</p>
上了古河道后，还要走一段路才能见到月羌国。</p>
按照大胡子这些常年在沙漠上跑商的西域商人们说法，说是古河道枯竭后，从雪山上融化流下的雪水，最后汇入了地下暗河，月羌国的井水就是打在其中一条地下河的支流上。</p>
沙漠老人们都相信一个传说，在无边无际的沙漠底下同样也有着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那是几千年上万年的雪山融化雪水都流进了地下河里，但是没人找到过地下河源头在哪里，那是神灵庇佑沙漠动物的另一个富饶世界。</p>
可就在骆驼队要进城时，碰到了一个麻烦，月羌国居然封城了不让人进，晋安专心在队伍里等待，约摸一刻钟后，前去跟守城士兵交涉的大胡子，脸色沉重走回来，回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p>
“最近沙漠上的确发生了很多大事，沙漠上出现了很多魔鬼，沙漠上很多国家开始颁布法令，晚上封城，禁止人进出，我们今晚只能在城外过一夜了。”</p>
“还好我用一粒金子贿赂守城士兵，允许我们在城门下休息一晚，在那里我们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p>
听到沙漠上多了很多魔鬼，骆驼队里顿时议论纷纷，恐慌情绪快速传染。</p>
如果不是大胡子还带来一个好消息，估计连续赶路三天，现在又累又困，又饿又渴又身心俱疲的骆驼队里，会有不少人会精神崩溃。</p>
虽然无法进城，但是能在城门下休息，对于最坏的结果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好消息了。</p>
城门上有火炬照耀，城门下也有火堆熊熊燃烧，还有城墙上的守夜士兵，都能带来很大心理安全感。</p>
这一夜虽然睡得不踏实，但多多少少还是补了些觉，补充了些体力。</p>
第二天。</p>
早上第一缕太阳从东方地平线升起，映红了天空，映红了水花波纹状的沙漠和几棵虬结如龙的胡杨树，一座被丈高不规则土墙围起来的土城堡垒，披着红日朝霞，城门徐徐打开。</p>
一夜没睡的晋安，他惊讶发现，在月羌国城市外，撒着一圈白色结晶粉末，在初升朝霞下闪闪发亮。</p>
他还来得及细看那些白色结晶粉末是什么，大胡子的催促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大胡子喊醒大家，收拾好帐篷、毯子、骆驼，准备进城了。</p>
月羌国算是晋安在沙漠上见过的第二座西域城市，他对这些有塔、有古堡的黄土城市依旧表现出很浓厚兴趣，在排队进城时他发现守城门的不止有士兵，还有一名萨满负责排查骆驼队里有没有混进来魔鬼。</p>
道士和萨满出现在同一地点，还真是别有一番异域风情。</p>
大胡子在前头负责跟月羌国的人交涉，晋安和克热木大叔走在一起，克热木大叔似是看出了晋安对萨满的感兴趣，于是压低声音解释道：“那是‘赫克买提’萨满，意思是智者的意思，在驱赶魔鬼方面，在沙漠上有些名气……”</p>
“应该是最近沙漠不太平，所以月羌国请来赫可麦提萨满保护月羌国王室的。”</p>
“想不到月羌国王室没有自私的让赫克买提萨满贴身保护王室，反而是把在沙漠上有些名气的赫克买提萨满用来镇守城门，这月羌国王室算是少有为子民安危着想的明主。”</p>
克热木对月羌国王室推崇很高。</p>
甚至口吻里还带着点羡慕。</p>
好像他所在的国家子民不像月羌国子民那么幸福。</p>
“克热木大叔，那萨满的脖子上怎么戴了只动物爪子？那是熊抓还是虎爪干尸？”晋安注意到萨满挂在胸前的一只干巴巴爪子，惊奇问道。</p>
克热木大叔笑答道：“那是熊抓，萨满信奉熊抓是通灵法器，能辟邪和召唤灵魂。”</p>
晋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一琢磨，这就像是道士做法事时常用到的招魂铃、桃木剑法器。</p>
这时候，大胡子已经交涉完走回来，他告知大家，等下每人要交一笔盐税，水税，进城税，一共要交三笔税，让各家商队按照人头提前准备好钱袋子。</p>
克热木大叔皱眉说道：“以前只用交水税和进城税，怎么这次还要额外再交一笔盐税。”</p>
大热木大叔以常人听不到的声音，嘀咕了句苛捐杂税来表达不满。</p>
大胡子苦笑道：“最近沙漠上不太平，盐税都交到那里去了。”</p>
他抬手一指在城外撒了一圈的雪白结晶粉末，那些居然全是白盐。</p>
晋安怔神了下。</p>
好家伙，他一开始的确是没往盐巴上去想。</p>
因为这个年代盐巴很贵，要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冒着菜市口砍头的危险，走私私盐了。</p>
因为利润高啊。</p>
所以他一开始没往盐巴上去想。</p>
不过，想到高原地区不缺死水盐湖，盐湖岸边沉淀着几千年攒下的雪花花白盐；而且高原地区的气候也很利于晒盐；再加上沙漠里地广人稀，对盐的需求量没康定国那么高…所以月羌国这么铺张浪费盐巴，他很快就释然了。</p>
只是，他有些好奇，莫非在西域沙漠，盐巴也能用来驱邪？</p>
面对晋安问题，大胡子和克热木大叔都是哈哈一笑，克热木大叔笑着解答道：“沙漠里的盐巴，就跟康定国的糯米一样，能用来驱赶魔鬼，防止魔鬼进入城池。”</p>
啧啧，晋安对西域之行的各种稀奇古怪见闻，又一次啧啧称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