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一个石块,丢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那姓林的当初把我们西疆的江湖搅乱的一团糟,如今竟然还有勇气过来,今天我至少留下他一条胳膊!”
“我大哥就是因为他被押去燕京赴了死刑,我与他的仇不共戴天,我至少要留下他一条腿!”
“我父亲当初被他打成重伤,不日便气绝身亡,我父亲最大的遗愿就是我能为他报仇,这仇我今天必报不可!”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很快这声音就盖过了戏台子上的两位说书的老先生。
这现场一片混乱,但两位说书的老先生,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两个人似乎说的更加投入了,其中的一个手里打着快板,那快板的响声越来越急,另外的一个人举头投足,脚底下踩着四方步,嘴里头喊着一连串的‘呀呀呀’,然后忽然间抬头目视前方,口中一声厉喝,“那曹贼,哪里逃,你凉西马爷再次,银枪白马,取你首级为父兄报仇……”
“杀杀杀!”
另外的一个老先生快板更加急促,念念有词附和。
楼下。
军绿色的吉普车刚刚停下,酒楼二楼的窗户里就飞出来一道人影,半空中一连串的惨叫声,紧跟着随着那轰隆的一声闷响戛然而止,店小二大字型地趴在石板铺砌的露面上,两只眼睛发直,嘴角往外淌着血。
街上的路人纷纷停下来观望,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林昆坐在车里,抬起头透过吉普车的天窗向楼上看去。
砰……
林昆从车上下来,大步地走向酒楼大门。
梅玉和胡瑶对视了一眼,也赶紧推开车门紧随其后。
一楼的大厅里也是一片喧闹,和二楼上的一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情绪激动,或是大声地嚷嚷,或是低声地发着狠。
“那姓林的今天要是敢过来,我把他的肠子给踩出来!”
“我要把他的十根手指全都剁下来!”
“我要把他的手脚都给碾碎,割下他的耳朵喂狗!”
众人一边大声地喧嚣,桌子上的酒菜终于开始动了。
大碗地喝酒,大口地吃着菜,有人开始拍起了桌子,扯开嗓门儿大声地喊:“小二,再给老子拿酒来!”
外头的大街上,那个趴在地上口鼻一起往外淌血,围观路人都以为死翘翘了的店小二,身体忽然抽搐了一下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酒楼门口,扶着门框,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来,来了……老板您的酒马上来……”
扑腾!(零一)
店小二刚往前走了一步,整个身子一趔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就摔在了林昆的身旁,他挣扎了两下没爬起来,这时整个一楼大厅里的所有人看过来,忽略了林昆,只注意这一身狼狈的店小二,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看这小子,好像一条狗啊!”
“起来,快特么起来给老子上酒!”
“秋露白,老子要最好的秋露白!”
众人拍着桌子吆喝,甚至有人开始不满,向这店小二丢过碗来。
啪的一声,碗落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玻璃碴子刮到了店小二的脸,这店小二一个激灵,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林昆站在原地屏住了呼吸,他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里,陆婷的话还在继续,“……这是公孙小刀设下的一个圈套,你千万不要去凉西酒楼,我马上联系当地特别行动处的兄弟前来支援,林昆你不许给我冲动!”
“杀人,岂有等到天亮的道理。”林昆摘下蓝牙耳机,目光看向在场的众人。
梅玉和胡瑶紧紧地跟在林昆身后,两个人一脸警惕。
梅玉小声地道:“昆哥,这地方好像是龙潭虎穴啊。”
胡瑶脸上紧张,嘴上却说:“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就是一窝子的蚯蚓吧。”
一楼大厅里的所有人,这时才向三人看过来,嘈杂喧嚣的大厅,这时忽然安静了下来。
林昆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公孙小刀的身影,径直向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梅玉和胡瑶紧随其后。
“站住!”
一个大冷天只穿了一件背心的壮汉站了起来,满嘴酒气地大喊一声,“姓林的,看到了爷爷还不跪下!”
其余人这时也纷纷站起来。
咣!
不等众人开口,胡瑶手中的袖珍手枪响了,就听铿的一声,子弹从这个壮汉的裤裆下擦了过去,打在了椅子上。
“呀,不好意思,打偏了。”胡瑶一脸歉意地冲大汉道。
这整个酒楼,今天被西疆的江湖人士包了场,林昆一眼看过去,一个眼熟的都没有,他不眼熟不代表这些人不认得他,在漠北从军入伍的八年,他曾来过一次西疆,那一次他将整个西疆的半个江湖搅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