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昕被席玉的鸡汤灌了满头,她隐隐感觉席玉说的有道理,又隐隐觉得席玉这话放在这里有什么不对。
想起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关菲几人,温昕欲言又止,她犹豫着,又在看见多出来的小月二人亲昵地挽住席玉时不由惊呼:“另外两个多出来的学生是你指使的?”
高三三班的学生时常变动,不是有新生转来了,就是有老生消失了,他们也并不在意自己的哪个同学在某天悄无声息地没了,高三三班学生辨别异常的方法通常与那些恶意凝结成的怪物有关。
不过,不管学生们能不能找出七个多出来的人,都能达成席玉的目的。
“你”难道不是想利用其他学生惩治关菲他们吗?
看出了温昕的疑惑,席玉干脆拉着她往食堂走:“在岳山中学成为惩治别人的霸凌者固然能得到暂时的安全,但不过是饮鸩止渴,早晚会滋生饱含恶意的怪物,然后成为下一个被铲除的对象。”
如果席玉也成为了单纯的惩罚者,那在某种意义上,她就是新的霸凌者。
所以,席玉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五个人被惩罚,因为其他人作为沉默的大多数,其实也未必干净。
在校园欺凌产生的那一刻起,霸凌者、老师、学校、家庭都有责任,单单惩罚最末端的学生是没有意义的。
席玉笑道:“我只是想让她们回忆起昔日在痛苦中无能为力的恐惧罢了。”
“别太乐观了,你已经彻底被他们给记恨上了。”温昕别过头,不愿和席玉对视:“他们在学校的力量比你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你帮了我,肯定会受到他们疯狂的报复,哪怕你有些稀奇古怪的小手段也没有用。”
“所以,与其帮你的人因你而死,倒不如最开始就没人帮你,对吗?”
她扫过温昕没能完全被校服遮掩住的伤口:“老师在你这个年纪,也经历过和你一样的事情,所以我才会选择做老师。”
席玉这话说的倒也不算亏心,毕竟既然她出现在了岳山中学的档案里,那么她就一定也是校园暴力的亲历者。
“你帮不了所有人,有意义吗?”
温昕没拿书的左手紧紧攥起,她喃喃道:“就算偶尔帮了一次两次,也不可能一直帮下去。”
“能帮一个是一个,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席玉拉着她到了食堂,随意找了一个看上去还算正常的窗口,替几人都打了饭:“要是那群人因为我找你麻烦,你就直接把我和你说过的话告诉他们吧。”
“我会改变这里。”
温昕猛然站起身,她低着头,席玉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看见凝在下巴的眼泪。
“你快走吧,不要在这个学校待着了,你会疯的,要是她发现了你,一定不会让你走的。”
惊慌地抛下这句话,温昕像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般,头也不回地逃出了食堂。
“真的很受欢迎啊。”江梨尔端着餐盘坐到席玉身边:“我听到李殊说你身边至少有三个亲近的学生时还吓了一跳。”
“可能因为我人好吧。”
不太习惯和活人相处的李月柳婉在江梨尔坐下来时便端着吃完的餐盘走远,席玉从背包里摸出两颗水果糖递给江梨尔,趁机将两鬼收回寄托物内。
“秦鹤和李殊等会儿就会去一次废弃教学楼,你要不要和我去教师办公室一趟?”
江梨尔将糖放进口袋,显然并不打算吃席玉递来的食物,她亮出手机里的照片:“我们之前遇到的王老师是岳山中学的教导主任,他看上去在这个学校待了好几年,我想从他那里能问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