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警告道:“那些庄头动不得,府里的月例也不能出问题!”
“每月的开销都需要数百上千两银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反正我是不会轻易放弃手中管家权的!”
王熙凤很不甘心,直接将心里话给逼出来了。
贾琏一时无语,看向王熙凤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陌生的探究。
一句脱口而出的‘管家权’,说明了一切。
虽然知晓自家媳妇喜好弄权,只是没想到竟然痴迷到了这等地步。
就他的感觉,真是疯魔了一样,为了所谓的管家权什么都可以不顾么?
若是贾环在此,肯定会议说一句:这是得多么没有安全感,才牢牢把持所谓的管家权不放啊?
见王熙凤态度坚决,贾琏也没有多说什么。
好似事儿就此打住,实际上两夫妻心中都存了疙瘩。
贾琏觉得王熙凤太过强势,脑子都被所谓的管家权弄迷糊了。
公中没有银子,管家权那就是个烫手山芋,除了给自己找麻烦,还能有什么效果,威风八面么?
你要是没钱发月例,看看那些家生子是什么嘴脸?
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从老太太和二太太手里弄银子出来,最好将田庄的出产拿到手里,不然以后只会麻烦不断。
王熙凤却是觉得贾琏脑子有问题,明明是荣府继承人,却是对府里的未来不管不顾自暴自弃,她有些看不上眼。
手握荣府管家权的缘故,她此时心中傲气得很,只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做不了的。不就是银子么,看她的手段就是。
可同时,心中对老太太和二太太起了厌烦之感!
平时一个个慈眉善目的,看起来对她的管家支持得很,没想到暗地里却是这么一副嘴脸,叫她实在有些气不过。
田庄的事情,根本就是绕不过去的槛!
没有田庄出产,公中的银钱就会出现缺口,起码暂时没别的办法解决。
按照老太太和王夫人如此手段,就算弄出了其他的赚钱门路,搞不好也会和田庄一样的结果,想想都感觉憋得慌。
要说以王熙凤的心性,肯定起过狠毒的念头,可想想就只能放弃。
老太太不仅只是府里的老封君,维持荣府两房的核心纽带,最重要的是她手里掌握了荣府眼下相当关键的后宅人脉。
像是北静郡王老太妃,南安郡王老太妃,甚至皇宫里的老太妃之类的人脉关系,全都把持在手里,旁人根本就没办法接手。
而政二老爷,则是掌握了荣府当家人该有的人脉关系。
若是荣府突然分家,贾琏也不一定能顺利继承这些人脉关系。
外头的权贵势力,确实只认荣府当家人不假,可问题是提前得混个眼熟,起码得认识才成吧。
偏偏,以往政二老爷出门交际,从来都没有带过贾琏。
也就是说,京城其余权贵家族当家人,并不认识贾琏,这就很尴尬了。
总之,就算贾琏和王熙凤夫妇察觉了不妥,想要有所改变,可面对老太太和二房几十年的经营,一时半会竟然有些无从下手的郁闷。
可不管如何,察觉了不妥,总比一直活得稀里糊涂要强!
贾环并没有给贾琏制造困扰的意思,只是事儿凑巧了,才多嘴说了说。
真的,短短半个月时间,单单就是他在河道上分润的分红,就足有上千两银子,可想而知那些权贵赚得多么惊人。
也不知道,城外几大田庄的庄头,私下里赚了多少油水?
贾家还没倒呢,养活养肥了多少蛀虫?
冲眼下的局势,人工河道的繁忙期,起码还得延续好几个月。
不要忘了,朝廷还要平定白莲教叛乱。
就在这当口,当今身边的第一心腹大太监,大明宫总管戴权,悄然来到了一片愁云惨雾的宁府,带来了一个有些莫名的传话。
当今,愿意给宁府一个体面!
至于什么体面他没细说,只是亲眼看了看贾珍的状况,还有贾蓉的伤势,说了几句宽慰话转身就走。
宁府也是没办法,尤氏和秦可卿不好出面招待,贾蔷年纪小得不到信任。
尽管知晓戴权带来的,可能是好消息,却也只能第一时间告知荣府,请求荣府老太太指点迷津。
贾珍此时的伤势越来严重,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就算醒着的时候也是有些迷糊,不然他倒是能从戴权那知晓更多信息。
毕竟,这厮和戴权的关系不一般!
至于已经能够下床走动的贾蓉,之前可没有跟随贾珍见过戴权,怎么可能入得了大内总管的法眼?
老太太闻讯,第一时间带着赦大老爷赶了过来询问究竟。
她人老成精,从戴权的态度还有语气上,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却是不敢保证,当然心中也有一些小心思。
等贾环知晓消息的时候,他这次倒是被政二老爷带在身边去了宁府,狗头军师再次上线。